文／呂慧齡

古德云：「百善孝為先，不孝諸善皆是偽。」

在百忙中精進不懈抄寫《佛說父母恩重難報經》，願以抄經功德回向往生的父母，乘佛慈力，早生極樂。事隔多年，重執擱置已久的毛筆，聚精會神再次抄寫此經，普願天下父母，福壽延年，共結佛緣。

佛說父母十大恩德之「第八，遠行憶念恩」頌曰：「死別誠難忍，生離實亦傷，子出關山外，母憶在他鄉。日夜心相隨，流淚數千行，如猿泣愛子，寸寸斷肝腸。」聯想日前經歷之事，發人深省，提筆抒文。

那天，我尋覓多時才買到婆婆喜歡吃的鍋巴點心。途中看見一隻瘦如皮包骨的狗，臀部包著紙尿片，垂老無力地瘸走在一店門口，引我詫異探問，店主不捨地說：「此狗伴隨我奮鬥一生，就讓我陪著牠一起老吧！」聽聞者無不被這段人狗的溫馨情誼感動。

到家不久，住鄉下的朋友來訪，激動憤慨敘說鄰家老翁的故事，剎時感到一陣寒心徹骨的悲涼……

「叮咚、叮咚」門鈴聲急切地響著，一向深居簡出的鄰居老先生慌張地敲著朋友家大門，涕泗縱橫，泣不成聲，比手畫腳拉著朋友的手往回跑，他指著床邊下半身只穿紙尿褲俯地而臥的老太太說：「救！救！」

朋友緊急通知救護車，並陪同瘦骨嶙峋的老先生等待救援。當救護員來時發現老邁羸弱的老太太早已冰冷僵硬，命終氣絕，身旁有碗溫熱的稀飯。救護員向老先生說明實相，情緒激動的老先生不能相信眼前的事情，指著老太太哽咽說：「救！救！」

朋友與救護員在等待管區員警接手處理時，縱使眼見布滿灰塵的房間壅塞雜亂，卻隱約感受到屋裡空寂惆悵的無助感。

救護員向老先生詢問是否有子女？接著拿出紙筆請老先生寫下聯絡電話。垂垂老矣的老先生急促喘息著，無法言語表達，猶豫良久，雙手發抖寫出歪斜的三個大字「子不孝」，白紙黑字的對比更顯老先生的心酸孤單。

管區員警連同老太太的親弟接獲通知，倉促趕到。這位妻舅憤憤不平地為老先生發聲：兒媳事業有成，名利雙收，卻忘恩負義只顧著要辦理移民他國，從來不關心父母起居安危，忘卻兩老曾經廢寢忘食照顧的養育之恩。正如諺語：「母養兒不計日，兒養母論餐算」，令人不勝噓唏！

消瘦體弱的老太太如渴思漿般日夜思念兒子，牽腸掛肚心神難寧，隱忍兒子不孝的苦楚，悲泣胸悶，鬱久成病。

早已萬念俱灰的老先生，長久以來對兒子不理睬兩老的態度百般忍氣吞聲，如今聽到妻舅對兒子嚴厲的指責，如同導火線，將埋伏多時的未爆彈引爆了，悲憤的煙霧讓人噙淚鼻酸。片刻之間，體衰鬢白的老先生壓抑許久的淚水如山洪爆發，回想過去多少的日子如泅浸苦海，載浮載沉。

如此心行愚蒙的不孝子，沒有飲水思源感受父母的恩德深重。忘了孩兒出生時，正是慈母臨難日；忘了父母把屎把尿不避穢臭的洗濯不淨；忘了父母用青春歲月換取兒女的成長與成就；忘了父母是我們的第一大福田。

不孝者一味追求名利，自圖享樂，拂逆做子女要侍奉年老雙親的義務。發人深省的閩南俚語：「在生奉敬一粒豆，較贏死去拜豬頭」正是意喻行孝奉養長輩應當及時而為，莫待父母薪盡火滅，才驚覺悔不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