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滿佳

年輕時，一口編貝般潔白整齊的牙齒，是我驕傲的健康表徵。誰知步入中年後，牙齦經常發炎腫痛，痛起來時不但嘴張不開，咬不得、睡不著，臉頰更腫脹變形得怪又醜。

有一回牙痛了二、三周，被醫師宣告罹患了嚴重的牙周病，不但整口牙齒都已鬆動，幾顆臼齒更是岌岌可危，有掉落之虞。接下來兩年時間，果然如牙醫所言，四顆大臼齒先後脫落，失去了痛快咀嚼的樂趣。

醫生警告，若不開刀治療，牙周菌恐會侵入心臟影響生命安全，查遍相關資料也是如此。為了保住老命，開刀後又大手筆花了將近四十萬，植了上下四顆大臼齒。植完就沒事了嗎？那可不，每半年還得洗一次牙，歷經一次次的震撼療程。

躺坐於治療椅上，在強光照射下張大嘴巴，任憑器械在口中縱橫衝擊，耳邊盡是教人頭皮發麻的尖銳磨擦聲。牙齦時而酸到骨子裡，時而痛到彷彿整顆牙將被硬生生拔起，而當沖洗的水感覺快要從鼻腔噴出、下一秒就不能呼吸，忍耐已近崩潰極限時，方才聽到醫師下達「好了！半小時之後才可以喝水」的大赦令。我蹣跚地步出治療室，臉頰痠痛、兩肩僵麻，唉，真是花錢找罪受！

現在，太硬、太辣的東西我全吃不了。因咀嚼功能衰退，太硬的咬不動；牙齦受刺激易發炎，不只辣味碰不得，也不敢吃冰涼或燙口的食物。以前最愛的牛肉乾、酸辣湯、冰淇淋、牛軋糖等美食，只能用眼睛品嘗，動心忍性以求力保戰果。

俗話說：「牙痛不是病，痛起來要人命。」還真是說到我心坎裡了。為了不想再品嘗那令人痛不欲生的滋味，我如今不敢偷懶，隨身攜帶牙刷、牙線與牙間刷，三餐飯後必刷牙，小心呵護這一口價值不菲的牙齒，只祈盼它們千萬別再半途脫隊棄我而去，能任勞任怨地陪我到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