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顧力仁

三個月前，走上五樓，正要進家門，赫然發現樓梯間矗著一株與人齊高的植栽。正孤疑著，妻興奮的說：「在市場花店看到，只花一千元，還是老闆搬上五樓，建國花市一盆至少三千元。」我們家沒養寵物；如今多了一棵樹。

妻子愛拈花惹草，學過插花，買了不少的花器、花材。婚後我們隨著父親住在日式宿舍，年節時在門廳入口處放一大叢貓柳，到元宵節都還鮮艷如新。之後隨著日子的混亂，連插花的畫冊都找不到了。偶爾在餐桌上出現一鉢切花，因我一句：「為了保鮮，切花根部用的藥劑對環境不好。」從此不復再現。

妻子喜愛植物的心沒有改變，不同的是奼紫嫣紅慢慢成為碧綠長青，常春藤、吊蘭、迷迭香、薄荷、山蘿蔔、九層塔遍布在前後陽台，尤其是常春藤，土栽水植都可，繁殖快速，有如接力賽一般，一盆一盆不停往客廳、浴室蔓延。

但比起這棵樹，那些盆栽不過是小巫。由於在學期之間，妻子和我都挺忙的，樹在樓梯間棲息了個把月，等待客廳挪出適合的空間，我才小心翼翼將他移進屋內，直到暑假，才為他相中一個好位置，得以在臨窗處享受日照和風。

在移動厚重的花盆時，不料葉片紛紛落下，只要輕觸，每天仍然繼續往下掉。我趕緊上網求醫，打聽農藥，在建國花市連問好幾家花農，都提不出對策，好在花市裡植物診所的義工老師指點我們：「這是『旺旺樹』常見的黑斑病，具有傳染性，不必下藥，將有黑斑的葉片剪去，挪去表土，換上有機土，慢慢就會恢復。」

之後，每天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觀察葉片，並狠心下手，遇斑則剪。這株旺旺樹成了我們的新寵，每天剪下的葉片愈來愈少，不經意之間，露出翠綠的嫩芽，蓓蕾般的新葉，好生動人。

今早清晨探望時，居然在枝枒間吐出兩朵狀似百合的小白花，許是從之前的綠色花苞綻放出來的，原本還當它是會吐信的葉蕊。在我連聲招喚下，妻子以為出了什麼大事，「你看！你看！你看！它、它、它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