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芝瑤/台南市建興國中三年一班
遠遠的一眼,他的身影,足夠我細細品味半個月。
猶記初見之時,是他的笑聲引起了我的注意。未變聲的男音偏高,不似男人的低沉渾厚,我真的聽見了銀鈴響起,美聲傾洩而出,我的心隨之輕顫。我不禁回頭,想尋那聲音的主人,眼睛卻僅能捕捉到他剛好轉身的背影。
後來再次遇見他,是在社團。朋友興奮的拉著我,指著他說他很會唱歌,功課也好,長相不差,是千年難得的校草。我嗯了一聲,默默低頭,在朋友奇怪的目光下,心中的苦澀早已溢出。那節課我悶悶不樂,不管朋友再怎麼鼓吹,我硬是不肯抬頭看看被眾人追捧的他。
原來,他是校草嗎?
輕輕撫過自己不夠精緻的眉眼,看了看鏡中絲毫不勻稱的人兒,許久,一滴淚出現在鏡中。
仰望一個太過耀眼的人,果然是痛苦的。他愈亮,愈覺得自己漆黑。無數次想要走進光明的世界,卻總是退到深淵,明明交界處沒有門也沒有鎖,但我就是不敢,我不敢讓自己走近如此耀眼的他,就怕這樣灼熱的光將自己灼傷,將一身的缺陷顯露在光明之下。
就這樣持續了半年,無數的糾結、心酸、苦澀,像無盡的海洋,將我層層淹沒。直到朋友受不了了,她說我是在無謂的擔心;我的確貌不如人,但她要我仔細想想,為什麼身邊還是能圍繞著一群朋友?如果貌不如人便永遠無法與別人交流,那麼她們便不應該於我同道。她說的話我無法反駁,一張口,聲音出不來,臉上卻泛起了不可制止的溼意。她的話很直接,也很中肯,但除了被言語擊中的狼狽,我感覺到了一種情緒,名為「釋懷」。
下一周的社團課,我昂首步入教室,和朋友嬉鬧者,也走到了我心心念念的人旁邊。
「今天的桌遊,可以和你們一組嗎?」我微笑著開口問。
「好啊。」語畢,他微微一笑。這一次,我終於直視他的雙眼了。
我相信這是一場奇蹟,奇蹟的背景音樂是銀鈴聲,而照耀著奇蹟的燈光,是我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