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漣漪
一位叫文博的晚輩提著一盒水蜜桃來看我,我問他:「阿姨近來好嗎?」
「非常不好,她把自己關在小房間裡,足不出戶。」說到這裡,他忍不住流下眼淚。
「阿姨患了憂鬱症?」我有些不解。
「不是的,我哥哥前年因口腔癌過世後,她就變成這副樣子。」
「阿姨都95歲了,年紀一大把啦,怎麼還是看不透。」我感慨萬千。
「柯老師,你說對了,我媽媽就是想不開。」
文博說,他哥哥文生前年剛過花甲之年,就罹患口腔癌過世。他的媽媽哭腫了眼睛,每天鬱鬱不樂,連家裡的門檻都不肯跨出去,終日渾渾噩噩。
文博和姐姐文芳都已退休了,怕媽媽想不開,每天陪伴在她身邊,甚至扮起老萊子的戲碼,可老人家就是牛脾氣,還斥責道:「不要來煩我了!人生最痛的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我的罪過就是活太久!」
文博來看我的用意,是希望我能去勸勸阿姨。「柯老師,我媽媽最信任你了。你見多識廣,就試看看吧!」文博再三拜託,臉上寫滿了期待,我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文博離開後,我想了一個解套的方法,希望有效。
我要找出蔣經國先生〈看不見,可是你依舊存在〉那篇文章,朗誦關鍵文句給阿姨聽:「即使你死了,我不願悲傷,死神不能永久地把我們隔開。不過像牆頭的花,爬到牆的那一邊開出花來,看不見,可是依舊存在,它豈能把我們隔開。」
我不是張老師,但我會很誠懇地告訴阿姨:「人死不能復生,阿姨,您不該悲傷,因為您很幸福,還有關心您的兒女和媳婦、孫子。文生依然會活在您的心裡,您就開朗地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