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子

從小耳濡目染媽媽的簡樸素淨，我深深以為自然就是美，為家人付出的女人最美，賢淑溫婉才真正散發美的味道，無須擦脂抹粉。

學生時代就是一頭直長髮，一身休閒襯衫、牛仔褲，洋裝、長裙只是偶爾點綴。暑假去東海岸健行居然不知擦防晒，回來黑得像木炭，鄰居都不認得我了。男友第一次帶我上他家，才去買了粉餅、口紅增添紅潤氣色。

出社會教書時也是素顏，還好尚稱清秀可人，是學生口中的「漂亮老師」。三十歲後才懂得擦隔離霜、粉底液，學會買不同顏色的口紅來搭配衣服。四十歲和先生到了花都巴黎，我穿淺綠裙裝紮著粉黃絲巾，臉卻乾燥得像是一片缺水的土地，原來是我不知道要保溼，乾燥的歐洲讓我旅途的容顏失色許多。

自以為自然就是美，未曾用心去研究保養與化妝，只是隨意聽專櫃小姐的建議，買基礎的保養品與化妝品。但如同歌詞唱的「一年磨過一年的青春，歲月停置面上變皺紋」，肌膚漸漸老化，斑點漫布孳生，加上在旁人的客氣讚美下，總覺得自己不老，不需要懂得化妝技巧。

直到女兒說：「妳的化妝技術不及格，有上妝跟沒上妝沒兩樣。」才知道，照片上的美只是假象，也才醒覺不能只靠舊思維就想要留往青春。一直以為自己教育了女兒，殊不知，她也教育了我。

女兒為我上了一堂化妝課。她先將粉底液適量點在我的臉上，再拿起海綿示範如何輕輕拍打，讓它融入肌膚，彷若對待情人般悉心呵護；接著，拿起粉刷沾點蜜粉在臉上畫圓，為臉頰鋪上一層遮陽防晒的防護罩；之後拿眉筆輕畫，先從中間開始，再畫眉頭眉尾，一彎秀眉儼然成形；至於腮紅、眼影、眼線等，我打斷她的化妝課：「那些就免了，媽媽簡單就好。」

女兒挑起眉說：「看看我化妝後美多了吧？」真的，媽媽甘拜下風。

只是，她從哪裡學的？

原來，當女兒對化妝產生了興趣，便開始上網研究，看部落格、訂閱化妝達人的YouTube影片、試用開架商品、與同好交換意見，才可以美麗現身。追溯源頭，應該是因為她國中時迷上動漫與cosplay吧！還好，我這個開明的老媽未曾剝奪她的興趣，因為多元的學習，才能將觸角伸向更寬廣的世界。

再想想，除了化妝，所有事物不也應該與時俱進，拋開舊思維、學習新觀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