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遠炫

趙衰（讀崔）是春秋時代晉文公的大臣，在晉文公即位前，便跟隨當時還是公子重耳的晉文公流浪諸侯國。重耳來到秦國後，秦穆公把曾經嫁給公子圉（晉懷公）的懷贏在內的五個女兒嫁給重耳。

懷贏是公子圉的妻子，公子圉則是重耳的侄子，懷贏等於是侄媳婦，重耳這時陷在禮法的困境中，婉拒了就是得罪秦穆公，接受了便是違背禮法，被其他諸侯國取笑。當然這也是秦穆公的考驗，想看看重耳的選擇會是甚麼？值不值得幫助。

重耳經過了一番掙扎，原本想拒絕，但在狐偃、趙衰等隨行人員的勸說下，勉強接受了這項安排，但重耳對懷贏始終保持著距離，甚至心裡還帶著怨氣。新婚之夜，懷贏侍奉重耳盥洗，洗手時重耳沒接受懷贏遞送過來的手巾擦拭，反而雙手用力自行甩乾，懷贏於是發脾氣說：「秦晉兩國是同等爵位的諸侯國，你憑什麼這麼無禮的對待我。」重耳覺得理虧慚愧，便對懷贏致歉。

有一天秦穆公宴客，重耳本來想找狐偃做陪，但狐偃認為趙衰懂得外交禮儀，於是推薦趙衰陪著重耳參加秦穆公的宴會。春秋時代的外交官員，要懂得詩、書、禮、樂相關知識與不卑不亢的外交辭令，即使是流亡在外，也要保有原來母國的尊嚴。宴席間，重耳做了一首叫〈河水〉的詩，意思是他就像河水一樣的奔流，總有一天會回到大海。

如果重耳是河水，秦穆公就像是海洋。秦穆公聽了以後立刻引《詩經》裡的〈六月〉回應，趙衰立刻大聲的說：「重耳拜謝」，重耳聽了，即從宴席上站起拜謝秦穆公。原來趙衰聽出詩的意義，〈六月〉這首詩的涵意是一個叫尹吉甫的人輔佐周宣王征伐，恢復文王、武王的大業。趙衰腦筋動得很快，於是就把這首詩拿來比喻秦穆公將助重耳回國繼位，便要重耳拜謝秦穆公。

秦穆公用女兒懷贏的改嫁考驗公子重耳，還沒測出公子重耳的真正想法時，卻在趙衰巧妙的應對下，促成秦穆公幫助公子重耳回國繼位，為公子重耳創造了有利的形勢。公子重耳即位後，與秦國始終保持友好的關係，「永結秦晉」、「秦晉之好」由此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