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城的奮鬥】 我在西安,灞上隨想

文╱羅智強 |2019.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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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羅智強

「鴻門宴」,發生在西元前二○六年;而今我在灞上,是西元二○一九年的初春,二千年的相隔,閉目屏息,彷彿仍隱隱遙聞那一段段金戈鐵馬的奔踏呼嘯聲。

初春,從西安走45號國道往臨潼,行經灞水,旭日東昇,燦爛的陽光,像在灞水河面灑了金粉一般,粼粼波光,甚是耀眼。

據司馬遷《史記.秦本紀》載:春秋秦穆公為彰顯「益國十二,開地千里,遂霸西戎」之功績,便改「滋水」為「灞水」。

而今,我也在「灞上」了。

實則「灞上」非灞水之上,但因在灞水西高原上而得名,在今陝西西安市東,即今之白鹿原。

歷數這「灞上」歲月,古往今來,從來就是屯兵據守之處,西元前二○六年,劉邦軍隊攻破武關,進軍灞上,子嬰投降,秦亡;西元前一五四年,漢景帝時發生七國之亂,周亞夫從灞上發兵征討平叛,大漢江山轉危為安。

這「灞上」,也是征戰決勝之地,西元三八三年,西燕慕容沖起兵攻打前秦苻堅,兩軍在灞上決一死戰,最後苻堅大敗,前秦因而覆亡;西元四一七年,東晉劉裕率軍進攻長安,於灞上一舉擊潰後秦姚泓主力,最後攻入長安,生擒姚泓,後秦亡。

這「灞上」,還是折柳送別之始,魚玄機.〈折楊柳〉:「楊柳含煙灞岸春,年年攀折為行人」;李白.〈灞陵亭送別〉:「送君灞陵亭,灞水流浩浩。上有無花之古樹,下有傷心之春草。」無可置疑的,流連灞水,折盡楊柳,古今多少文人墨客的塊壘離愁,趁著春天,你可以來此一一俯拾。

最為人耳熟能詳的「鴻門宴」,西元前二○六年,項羽領軍四十萬立寨新豐鴻門,與灞上屯兵十萬的劉邦對峙,項羽設宴,劉邦赴宴,殺劉邦即可得天下的項羽,終因婦人之仁,錯失歷史的機遇,項羽烏江自刎,劉邦開國封疆。

「鴻門宴」,發生在西元前二○六年;而今我在灞上,是西元二○一九年的初春,二千年的相隔,閉目屏息,彷彿仍隱隱遙聞那一段段金戈鐵馬的奔踏呼嘯聲。

過了灞水,大約一個小時的車程,來到「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終於不再透過書籍影視,我能親臨現場,一窺全貌。

始皇陵建於西元前二四六年,動員民伕六十萬人,歷時近四十年方才完工,陵墓構建仿照咸陽都城,是中國至今規模最大、保存最好的帝王陵寢,一九八七年已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遺產名錄」。

曾經皇陵湮沒,一度地宮森冷,已無國難可赴的赳赳老秦,現以陶俑的形態,整齊列陣,充分展露大秦銳士殺人盈野、攻城掠地的雄偉態勢,無怪乎能橫掃六國,所向披靡了。我不禁聯想起被秦昭襄王賜死於咸陽東七里杜郵的武安君──白起,此刻,魂歸來兮?

王賁滅齊,王翦滅楚,嬴政終於一統天下,自認功績超越三皇五帝,便自命為「始皇帝」,以「朕」自稱,「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秦始皇躊躇滿志,以為從此必將二世、三世、千秋萬世;但崩於沙丘之後,大秦竟不值秋風一掃,唯遺此偌大的皇陵地宮,讓後世的炎黃子孫,讚歎老祖宗製器、塑陶、建築、構工的神奇工藝和精湛技術。

離開秦皇陵,在返程的車上,我看著自己手機拍下的秦俑照片,寬額長臉,顴骨隆起,眉宇間難掩一股淡淡的憂傷,我想,那是屬於他們那個時代的沉重,即便是死亡,一樣掙脫不掉。

二千多年來,一朝亡、一朝興,卻在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循環中,逐漸形成一個真正偉大的民族──中華民族。

無論秦亡漢興,無論唐滅宋起,大秦、大漢、大唐、大宋,都是中國。一個有悠遠歷史的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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