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羊
自從孀居以來,我待在廚房的時間很少,頂多燒個開水、燙份青菜或煮盤水餃。除了一人份的餐食很難料理之外,孤坐獨對佳餚美饌,實在也提不起多大興致。所以,常是買個便當吃一半或三分之二,剩餘的下一餐再加點作料或青菜,用電鍋蒸了吃,如此既可簡化家事,自己也樂得清閒。
有天回娘家探視媽媽,她盯著我日益消瘦的身形說:「妳都沒好好吃飯嗎?怎麼變得這麼『薄板』!」隔天一早,媽媽拖著菜籃車上市場採買,煮了頓豐盛的午餐:白菜滷、香煎杏鮑菇、百合炒蘆筍……爐子上還有一鍋未上桌的紅燒香菇冬筍。
媽媽的紅燒香菇冬筍,是用薑絲、香菇先下鍋炒出香氣,待香菇半熟之際,放入事先汆燙過的冬筍片,同時加入花雕酒與醬油調味,燜煮至湯汁收乾即可起鍋。端上桌時總是香氣襲人,是極為下飯的一道家常菜,也是我一旦下箸就欲罷不能的最愛。
咦!怎麼沒在餐桌上呢?媽媽說:「這是要給妳帶回去的,妳得要給我好好吃飯喔!」自此之後,每次我回娘家,媽媽總會事先費心張羅她的拿手好菜,做好後再細心地分裝冷凍,好讓我帶回去慢慢享用。
記得我國、高中時期,媽媽必須兼職副業貼補家用,做裁縫、繡學號,旺季時還會忙到無暇用餐,甚且必須熬夜趕工呢!儘管如此,她仍會撥冗幫我們準備便當。中午時分,端著熱騰騰的便當與同學談笑用餐時,總會想起母親的辛勞,不捨她伏案裁衣、費力踩著縫紉機的身影。
事隔多年,媽媽早已年逾八旬,但依然心心念念、不辭辛勞地為我準備著可以加熱即食的拿手菜,這一袋袋的冷凍菜餚,就像是一個個的愛心便當。
在慈母的心中,即使女兒年近花甲,依然是她眼中的珍寶,那分對兒女的呵護與掛念,永遠不曾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