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覺軒(佛光山叢林學院女眾學部副院長)
在禪宗史上,五祖弘忍傳法六祖的過程,記載在流傳最廣的宗寶本《壇經》上內容,可以說充滿衝突與戲劇性。當時,惠能大師雖在五祖門下,但因為他既不識字,同時又是白衣的身分,而五祖卻做出把象徵釋迦本師法脈持有者之衣鉢傳給惠能這樣的一個決定,後來引發門下那些或有心、或無心,乃至不明究理人的疑慮爭議也不難理解。
畢竟雖然都是佛弟子,但真正體悟大道者卻似鳳毛麟角,只能說,這麼一樁原是美事的,恰好印證了只論見性不問餘事的印心傳法,倒成了凡夫心量和眼界中的疑懼不滿,自彼時起便說長論短、妄生是非,又讓原本道行深厚的神秀大師蒙受莫名的誤解。
佛陀在世的時候,弟子們悟道證果的實不在少數,若論傳承持有,當也不獨尊者大迦葉,是以禪門過去標舉衣缽的傳承其實在佛教裡也是獨特的做法。除了禪宗之外,再有這樣的「形式傳承」的,就屬藏傳佛教裡的轉世認證。只是從歷史上看,這兩種形式都不免於教內外衍生紛擾。六祖稟承祖訓,自其後就不再傳付形式衣鉢,為的就是避免有形的衣鉢成了佛教的禍事,也因為不再以衣鉢為信,行印可之跡,讓禪門諸法將俊傑得以一時大放,成就了一花開五葉的興盛面貌。
正法常存是佛弟子們共同的心願,當年佛陀入滅之前,幸有阿難尊者問了佛陀,在佛入滅之後,大眾應當以何為師這個重要的課題,而「以戒為師」則是佛陀對這一個問題的回應。這一問一答實在有重要的意義。
「戒住則僧住,僧住則法住」,「戒」才是讓正法得以常存的至關要件,在實質意義上或更甚於所謂的「衣鉢」。
「戒」之於個人,就是自我要求、自我覺照、自我管理;而「戒」之於僧團,在過去是「清規」,在現在則更在要求明確的「制度辦法」,讓僧團得以清淨、大眾得以依循、得以安心辦道。是以無論衣鉢、又或是戒,甚至清規、制度、辦法,於過去、現在乃至未來,實在都關乎著佛教全體並且影響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