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健豪（任林教育基金會心理諮商師）

最近聽好幾個青少年提到他們的生活與考試之間的關係，這才花了點時間弄懂基測、會考、學測、指考、統測，到底有什麼不同。跟家有青少年的大學同學聊到這部分時，同學更進一步分享了他觀察到的教育現況。

其實，升學壓力並沒有因為這些「多元」入學方案而減輕，很多媽媽一樣為了孩子的功課、升學而苦惱。有的媽媽在孩子考上高中的隔天，就忙著替孩子排隊報名補習班，還有媽媽每個月花了好幾萬給孩子請家教，結果學測成績一樣不理想。我好奇爸爸們的角色呢？據說，爸爸們通常都是丟給媽媽，不太管事，關鍵時刻才會出手「指導」媽媽要怎麼管，或者出面罵一罵小孩。

無獨有偶，我也聽到一位來自中國、在台灣讀心理諮商的研究生，分享他在台灣應徵實習工作的面試過程。機構主考官問他：「你又不能考心理師證照，為什麼要實習？」讓我納悶的是，難道不考試，從實習中獲得實務經驗就不重要了嗎？訓練一個心理諮商的人才，難道只是為了讓他取得證照？

這再次反映了考試文化的無所不在，即使出了社會，人們還是脫離不了同樣的刻板思維。而所謂的多元入學管道，只是增加了多種「競爭」，畢竟制度的改變，並沒有改變我們的思維。在這種升學主義的背後，反映的是「唯有讀書高」、「唯有名校才有出息」的價值觀，過度強調了競爭的生存焦慮。

由於是整個社會文化的集體焦慮，所以個人身處其中，難免受到影響。然而我從心理健康的角度，不免要提醒，人生裡有好多「考試」，是沒有證照、沒有分數，也不是一次定生死的，像是生涯的抉擇、感情關係、人際交友、面對挫折與難關，甚至是健康與死亡。

我們的終點其實都一樣，就是死亡，只是過程不同，端看我們如何度過每一天。但是升學主義，把人框在狹隘的「結果論」，忘了生命是累積的，人生不是只有升學，沒有永遠的失敗，也沒有永遠的成功。過度在意考試的結果，不但心情隨著分數上上下下，也忘了人的價值和意義，不能單由考試或就讀的學校來定義，也在最應該培養各種能力的青春期，失去了培養情緒管理、人際溝通、挫折忍耐力等能力的機會，甚至忘了各種術業都有其價值和出路。

身為父母的您，如果正在苦惱孩子的功課、成績，或是焦慮他們能不能考上一所好學校，不妨回頭想想，你的孩子快樂嗎？他們喜歡什麼？他們對於未來，是否充滿好奇以及學習的動力呢？也問問自己，倒底在焦慮什麼？是不是把自己的期待投射到了孩子身上？自己的生活重心除了孩子之外，還有別的嗎？

其實，把生活重心都放在為孩子升學而焦慮的父母們，反而更需要好好照顧自己。不妨安排幾堂心靈成長課程，或是透過諮商去探究自己的焦慮，學習經營情感與親子關係，甚至進一步找到生命的價值與意義。當孩子看到如此心靈自在、生命力豐沛的父母時，學到的會是「好好愛自己」的能力，那是什麼考試都得不到的人生資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