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春榮
一元復始,萬象更新。重讀劉基的詩:「善似青松惡似花,看看眼前不如它,有朝一日遭霜打,只見青松不見花。」深感嫩蕊浮花,過眼雲煙;向上青松,才是君子所為。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人生長歲要長智,在「說話」、「寫作」上尤須唯陳言之務去,不要在泥淖裡自汙,宜更求細心、精進。
在說話上,要有自知之明,面子不能當飯吃,氣話不能當水喝。在平日雖閒靜少言,以為「大德不逾閑,小德出入可也」,有時不免「好說話」,說些沒有營養的話;不知要「說好話」,好好說話。對親友同事,有時難免失控;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無端生風波。
結果講話大聲又怎樣?有理不在大聲;吵贏了又怎樣?反唇相譏又怎樣?只有更激怒對方,口水滿天飛。英文中的anger和danger是「暗黑組合」,只有路愈走愈窄,走到懸崖。草就是草,寶就是寶。面子是草,裡子才是寶;氣話一陣風,貼心話才是一輩子;化「理直氣壯」為「理直氣和」,才是說話的藝術。
在寫作上,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為文不能只是有趣,還要有味;不要只會幽怨,還要能幽默;不能只求好看,更要求耐看。重看往年有些著作,我手寫我口,不知要聚焦「真的美」、「真的善」,徒尚空言,只知「文似看山喜不平」的「有意外」,不知「仁者樂山,智者樂水」的「有意義」;寫作的重點,不只鍊字、鍊句、鍊篇,更要下學上達,注重鍊意、鍊人。立意批判,用以警世,立意創新,用以益世;「文人無行」只是往下比,「日趨上流」才是由浮華至昇華,由無明至文明的境界。
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橙橘亦芳馨;年歲已長,切莫氣結傷身;力求推陳出新,從「心」出發。心是人生最大的戰場,不要讓自己的戰場甚囂塵上,煙硝四起;而要轉念啟安祥,成為一方淨土,向上向善,開智開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