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規正文化資產的保護

 |2019.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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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東縣里港鄉百年蔡家古厝,去年十月評為暫定古蹟,列入保護;但沒撐過跨年,除夕日凌晨遭人雇挖土機拆除部分房舍。警察趕到制止時,三合院的廂房已不復舊觀。從去年二月新竹市發生搶拆太原第古厝迄今,各地都有類似自毀待審定古蹟的事。連宜蘭礁溪天主堂也於暗夜拆毀,徒留破垣殘磚,一片荒蕪。

依現行規制任何人都可提報古蹟,由各縣市文化資產審議委員會判定是否登錄保護。文資法規定「毀損古蹟、暫定古蹟之全部、一部或其附屬設施者,處六個月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得併科新台幣五十萬元以上二千萬元以下罰金。」「暫定古蹟於審議期間視同古蹟,應予以管理維護。」也就是說,官方登錄的古厝即使屬私有財產,業主自毀私產,仍會罰錢,還可能坐牢。

法禁已非寬縱,但各地古厝、大宅院業主仍甘冒風險搶拆自毀。一是不信任政府保護與活化古蹟的能耐。如新竹市進士第大宅院位於北門商圈,政府登錄保護逾二十年,屋內牌匾、雕花木窗,早遭盜竊挖空;殘梁破簷,近似廢墟,政府於去年選舉前用鐵板圍籬包裹,被譏為用鐵幕遮望眼。之前彰化用鐵幕圈圍古厝,一圍兩年無解。

二是浮濫登錄使經營管理皆失能。評定文化資產,應考慮歷史、藝術、科學等文化價值指標;但現實運作卻是主事者基於文化懷舊和本土政治等考量,大開善門。政府資源備多力分,古厝族人又不甘願私產充公,結局即成官逼民拆,或包裹鐵幕,尊榮已失。

國內外保存歷史建築並活化成功的案例很多,如新竹縣竹北市的新瓦屋客家文化保存區,有二百五十年來客庄農村演化風貌,從泥磚房、紅磚屋到現代的水泥屋,並陳於高鐵新站都市計畫區內。保存區常辦活動,有露天電影,零售土特農產品,已是學生和小資族單車遊的景點。

如上海靜安區的貝軒公館,原屬國際知名的華裔建築師貝聿銘家族擁有的資產,外觀是西式建築,內裝則饒富中國意象,配上蘇州庭園,德國製上海第一部電梯,和人力黃包車,至今堪用。這棟名人宅未滿百歲,現採精品酒店模式營運,供應無菜單餐飲。住宿客人,能見識到上世紀貝宅老夫人臥房的陳設與窗景,重現民國時代的上海風華。

如德國魯爾區默爾斯(Moers)小城,人口十萬,通過官民合作,持續修復一座因多次戰爭而殘破的女伯爵城堡。堡內有很多小房間,分別介紹日耳曼人到萊茵河牧馬,土耳其移民挖煤的用具、頭燈;堡內酒坊仍在釀酒,貴族飯廳也維持舊觀,堡外草地原是貴族跑馬場,現為公園。默爾斯小城的學生到訪,有浮空投影著古裝的女伯爵致歡迎詞,兩小時就見識了小城歷史,包括城堡禦敵武器、法國軍隊入侵和先民的生活點滴。

綜觀這些成功經驗,一在於慎選標的,完整規畫,有效營運。二在於持之以恆,像默爾斯的女伯爵城堡,至今仍在修繕復舊,持續充實小城博物館內涵。

官逼民拆和鐵幕護厝,都是保存文化資產的敗筆,是對政府效能最痛切的諷刺。文資事業必須持續投入,新瓦屋即歷不同黨執政而一以貫之,始有今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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