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菸稅的矛盾

 |2018.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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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英文總統日前在民進黨敗選檢討基層座談,提及推動政策可能較忽視基層弱勢民眾心聲,如為了挹注長照財源,香菸每包調漲二十至三十元,對經濟弱勢癮君子是不小負擔。據某市長和立委的轉述,蔡總統還親自打電話給台灣菸酒公司討論對策,因為沒辦法降菸價,建議開發一款較平價的「新長壽菸」,以滿足抽國產平價菸的癮君子。

消息傳出立即引發輿論嘩然。反菸團體更是痛批,蔡政府的選後檢討竟把責任歸咎在菸稅,而政府還有意提出「低價菸」救選票,無疑是把國人及青少年推向健康不平等與死亡的邊界,和世界衛生組織(WHO)的反菸方向違背。台灣菸價已經很低,與其他城市相較,紐約二十年來菸價成長八倍,而香港則成長四點七五倍,台灣菸價只成長了二倍,還要再推平價菸,「淪落至此讓人非常痛心」。醫界菸害防制聯盟發起人溫啟邦也說,台灣每年可歸因於吸菸的死亡人數有二點八萬人,當國際菸害防制工作突飛猛進的十年,我們政府並沒有提供國人免於菸害的基本人權,「如果政府連健康都可以讓,還有什麼是不能讓的?」

更有人指出蔡總統在去年十一月,為了向毒品宣戰,表示「反毒是社會最在意的事」,更強調「反毒就要從戒菸開始」,因為研究顯示,吸毒是循序漸進,絕大部分先從吸菸開始,一步步接觸毒品,所以能夠讓民眾少抽菸,絕對有助於防制毒品氾濫。衛福部國健署每年編列巨額預算希望癮君子戒菸,因為國人健康是社會資本支出。開發平價菸品的想法,顯然和反毒的立場矛盾。

總統府發言人後來表示,總統是以提高菸稅增加長照財源,使部分菸品順勢反映成本漲價,結果導致吸菸的民眾抱怨菸價過高為例,表示政策執行與現實民意落差的情形;蔡總統也表示,雖然抽菸對身體健康不好,政府仍然要了解民意的想法。這些說法都無法平息社會大眾對於蔡政府檢討能力的質疑。

《長期照顧服務法》明定菸酒稅、菸品應徵稅額由每千支(每公斤)徵收五百九十元調增至一千五百九十元,以其所增加之稅課收入,做為長照服務發展基金之經費來源,並經行政院核定自二○一七年六月十二日起開始施行。當初在規畫階段就引發諸多質疑,認為衛福部是國民健康主管機關,希望透過菸稅或菸品健康福利捐以價制量的方式,減少民眾抽菸的數量;但另一方面,又似乎希望民眾多抽菸,以增加的菸稅來挹注長照財源,立場上左右為難。立委轉述調降菸價或開發平價菸品的蔡總統建議,似乎是站在後者的立場,實在難以理解。

十餘年前建置長照制度時,當時專家即建議應參考日本和德國,宜採「保險制」作為穩定的財源;但蔡總統上台後,規畫長照制度的政務委員,片面推翻保險制,堅持改採「稅收制」,以新增加的遺產及贈與稅和菸稅作為財源。當時多數專業意見都認為,這兩種稅都是不穩定的「機會稅」,加稅會導致民眾移轉財富規避遺產及贈與稅,抽菸人口若減少或導致走私增加,稅收長期都會下降,且有違促進國人健康之責任,此稅收制等於是「以短支長」,不敷長期照護的長期需要。

以菸稅支應長照財源,導致抽菸者對政府的不滿也可能是事實,問題顯然是出自於稅收制的規畫不當,應由規畫的官員負起相當的政治和行政責任,但開發平價菸品的想法,有害國民健康,千萬別一錯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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