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也照
早上去看牙醫,老醫師問我:「我記得妳好像很怕打針。」我說:「不是,我不是怕打針,是怕痛。」於是老醫師立刻幫我打了一劑麻藥,待藥效擴散後,他原本小心翼翼的手法明顯加快許多,鑽啊鑿的也開始毫無顧忌。「這樣比較快」,他說。我也這麼想,打個針就能讓一切在無痛無感的太空狀態中度過,這從來都不是個需要考慮的選項。
「妳三個小時後再吃東西,喝流質的沒關係。」三個小時?糟糕,我早餐好像吃得不夠飽,下午還有讀書會,那我不就得空腹到傍晚?這時我想起老醫師在幫我打麻藥前的那幾個鑽鑿,雖然我的病牙的確感到劇烈的酸楚,但其實不到劇痛,也不真的需要麻醉劑來阻斷知覺。
原來,在身體層面,我還是習慣用直接見效的安慰劑來逃避現實及想像中更巨大的痛感,甚至還沾沾自喜,最不需考慮的選擇最清明。那麼心理層面呢?我的安慰劑是什麼,接不完的工作、看不完的書、即使會刺激腸胃還是硬要喝下的咖啡?我想逃避的是什麼樣的不適感,我能確切感知到嗎?
但至少現在我已經明白,基於恐懼做出的選擇不但不能解決恐懼,還會帶來極大的空匱,一如我現在的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