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魏于婷

彷似聽了一場音樂會，輕快的、活潑的、張狂的曲子都已唱盡，忽然，不再嘰嘰喳喳，不再彼此插話搶目光，冥冥之中有個約定好的默契，急促的腳步緩下來了，躁動的靈魂也安穩下來了。低下頭，金風徐來，是酷暑後的謙卑，是恣意勇闖直撞後，認真凝視被陽光燙傷的傷口，細細療癒的時刻。

我想，這是我一直都引頸期盼秋的歌聲能流經耳畔的理由。

秋，不是我的最愛，卻是令我最期待的時節。她沒有春的朝氣，沒有夏的熱情，沒有冬的穩重；可她像是關迺忠《豐年祭》的前奏，暗示著烈日下的耕耘即將成熟，萬物喧鬧過後即將歸於荒蕪，擁有寧靜。

生命或許就是用盡氣力綻出一朵繁華的花火，再靜靜感受深邃的夜幕吧。花火之所以燦爛，是因為背後有黑色蒼穹的襯托。秋是生命的夜幕，尚未黎明（聽說黎明前的天色最黑暗，那肯定是冬的舞台），卻漸漸多了些圓融，漸漸懂得如何在煙花畫過時，好好保護自己不受傷。即便傷了，也懂得擦藥靜養。

我喜歡萬籟趨寂、獨留秋聲的沉著。儘管生命有時教人頗喜愛也頗厭煩，秋聲響起，心靈彷彿也能浸潤在恬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