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紅悅

去年深秋的一天，80歲的婆婆因心肌梗塞，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婆婆走了，夫家的天，塌了。夫家的三兄妹都在外地生活，公婆很少有事勞煩到我們。婆婆就是這個家的天，之前家裡的大小事情，她都處理得井井有條。

記得最後一次送婆婆去醫院，我要用輪椅推她，但當時走路已經有些吃力的她，還是堅持自己走到大門外的車旁。看她在我身邊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挪動著，躬下去的身子比平時矮了半截，滿頭白髮在風中飄動，我的心隱隱作痛。

婆婆就是這麼堅強的人，從沒在晚輩面前叫過苦。她常說，年輕時的苦都熬過來了，現在的日子哪還有苦。聽老公說，那時公公在外地工作，平時很少回家。家裡四位老人、三個孩子，都是婆婆一人照料，而且還要幹農活。但她沒有因為勞累，怠慢了自己的公婆，好吃的東西總是留給老人和孩子們，心裡唯獨沒有她自己。

這兩年，婆婆的身體一直不好，但我們每次回家，她都會張羅我們愛吃的菜飯。那熱騰騰的餃子、鐵鍋煨的紅薯……那才是家的味道啊！

婆婆的突然離去，讓我曾經一度失眠。每次想起她生前的點點滴滴，淚就會不知不覺流下來。但最讓我難過的，還是春節回老家。儘管我心裡早有準備，公公不太會做家務，可是看著冷冰冰、亂糟糟的屋子，心裡還是酸酸的。這哪裡還是那個乾淨、整潔的家呀！沒了婆婆，這裡不再像個家了……

往年春節我們回來時，家裡總是窗明几淨的，炕也燒得熱呼呼的。婆婆總會提前一個月就開始裡裡外外地收拾，她說人老了，不中用，就得早早動手，慢慢地做。每次我們進家時，炕上都會堆著一落被褥，婆婆說怕那些被子潮，放在熱炕上烙烙，我們蓋著暖和、舒服……

思及此，我於是和女兒一起忙碌了起來，裡裡外外擦洗、收拾，我不想讓婆婆「見到」現在這個樣子，我要幫她守住這個家！

婆婆走了，她質樸的一生，給子女們留下了許多厚重的東西：節儉、樸實、任勞任怨……相比之下，我們為她做的卻太少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人世間最無情的，是時間的殘酷，世界上永遠無法報答的，是父母的恩情！

唉！沒了婆婆，我少了一個媽，也少了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