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作炎

伯力&海參崴

火車沿著一望無際的平原直駛，跨過遠東區，一眼望去的土地都曾歸屬清朝，在中俄北京條約，把黑龍江、烏蘇里江沿岸，一大片共管土地讓給俄國。伯力城現稱哈巴羅夫斯克，大街上舉目所望皆是灰色住宅，夾雜洋蔥形狀的東正教教堂、十九世紀東歐式建築，見證碧眼金髮的東歐人十九世紀末移民至此。

來到這兒一定得到紅河子看守所參觀。清朝「末代皇帝」溥儀曾被軟禁於此。位在烏蘇里江畔的紅河子，院內綠樹成林，庭院深深，後來成為蘇聯情報總部KGB人員的休憩所，目前則為紅河休閒度假村。

三層的樓房，一樓屋內有介紹溥儀一生的展覽館，步行登上二樓，踩踏這歐式洋樓，回首原本屬於中國的領土，如今卻只能慨嘆往事如煙的那段歷史，我想這位失去自我、失去家國的末代皇帝，一定點滴在心頭吧！

從溥儀居住所的後方遙望烏蘇里江，天氣晴朗時，江河的盡頭就是中國東北。這位皇帝一生登基三次、退位三次，經歷清朝滅亡、軍閥征戰、滿洲復國、文革浩劫，可稱為「史上命運最多舛的皇帝」。

作為生活在溥儀身邊最久的人，從溥儀的忠實僕人、攝影師、護軍隊長、儀仗隊長，到赤塔和伯力的「難友」，以及哈爾濱和撫順的「同案犯」，貼身隨從李國雄，曾親身見證許多史實，透過他的描述與回憶，這段逝去的歷史得以在這次踏查中，與近代中國那段不堪的史實相遇。

海參崴現稱符拉迪沃斯托克，有「控制東方」之意，是俄羅斯遠東地區最大的城市，三面臨海，位於俄羅斯、中國和朝鮮三國交界處，地理位置優越，是俄羅斯在太平洋沿岸最重要的港口。

這海港城有金角灣、烏蘇里灣、阿姆爾灣三個港口。瀕臨日本海，控制鄂霍茨克海（中國如今稱北海），擁有絕佳軍事戰略條件，聞名世界的俄羅斯太平洋艦隊和海軍司令部便設於此。我一下海參崴車站後，再次注視著載運我們抵達終點的蒸汽火車頭，眼前豎著一個西伯利亞鐵路9288公里紀念碑──9288公里，正是海參崴到莫斯科的距離。千里迢迢長途旅行到此結束，引來同行列車旅人爭相拍照留念。

連接金角灣和俄羅斯島的，是俄羅斯島跨海大橋，二○一二年通車後，斜張橋的造型，成為海參崴的城市地標。近年韓國、中國東北，因地緣之故，很多人移居此地，在大街上、大學校園內，常見亞洲人的身影。

回想這二十天的西伯利亞鐵道旅行，和許多世界各地的旅客，一同探索這橫跨歐亞自然、人文的特色，列車如一趟生命之旅，只能前行不能回頭，回顧一站又一站的風景，面對預期與不預期的狀態，計畫與變化、喜樂與驚喜，一路調整，成為一趟難忘的旅程，也深信還有更多旅程等著我親身去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