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梅仔兒

周末兒女們不在家，二老就整理冰箱的剩菜，用電鍋蒸熱後分著吃。二老省吃儉用，方才成就了這個家，如今日子過得風平浪靜，但求家人都安好。看著二老你一口、我一口地分著蒸黃了的菜蔬，心中百感交集。

二老是我的父母。老爸近一兩年健康急速走下坡。因長年茹素，又極度依賴老媽親手烹煮的餐食，倘若老媽去旅遊，他寧可啃麵包配上麥片一杯，就是不願外食；平日也常藉口喜食麵包，不讓母親特地為他準備素食而忙碌。老爸心疼母親，吃得極簡單，不願再讓老伴操勞。

人老了，身體的零件多少會故障，能維修自是萬幸，但如果過於老舊，也只能和病痛和平共處。

一直以來，老爸飽受耳鳴、暈眩及膝蓋無力之苦，曾經好幾次在有驚無險中逃過劫難。

有一回，他騎鐵馬到河堤外運動，差點被一輛違規的汽車擦撞；還有一次，他雙腿突然無力，整個人順勢往前趴，雙手賴以支撐的櫥櫃應聲倒地，轟隆巨響嚇壞了我，老爸只是眼角瘀青腫脹，已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這次意外，顯示他真的老了。

而看著老媽拖著大菜籃的佝僂身影，特別讓人不捨。她和老爸堅持，自己煮比較省錢又健康，即使體力大不如前，仍甘願日復一日地負重買菜。老媽精湛的廚藝多年不變，只是偶爾重複撒了鹽巴而不自覺。

最近，老爸在爬樓梯時發現雙腿無力的情況愈來愈嚴重，於是將攬在身上多年的家事，逐漸讓我們接手。家務本來就應是家人共同分擔，老爸為了減輕我們的負擔，固執地承擔了大部分的活兒。現在，他終於心甘情願放手，卻也讓我感到酸楚。

一直都不願承認爸媽「老了」的事實。他們守護這個家，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像我孩提時被他們捧在手掌心上，他們的遲暮歲月，也該被子女細心呵護。我不知道爸媽還能陪我們多久，但有生之年，我們一定會用盡所有力氣，以報昊天罔極之恩。

執子之手五十載，今年對二老來說，是多麼珍貴殊勝的一年，祝爸媽金婚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