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故事】心決定眼睛 所能看見的

文與圖/易品沁 |2018.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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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艋舺,路上遇見的女孩。圖/易品沁

文與圖/易品沁

已經忘了第一本閱讀的攝影集究竟是哪一本?卻記得所有因為「最初」仍懷藏著的雀躍、美好,不因時光消褪的感受。近來總想回頭翻翻最初啟蒙我閱讀的那些書,有一本書和一個人總令我一再想翻閱:傅佩榮教授的《柏拉圖》,還有原生藝術家尚.杜布菲。翻閱著畫記密密麻麻紅色重點的泛黃書頁,如若生命深歷的那些曾經刻骨銘心的足跡;也唯在事過境遷,猛然回首,才會意識到當初究竟如何的會喜歡。

蘇格拉底的其中一句名言:「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句「什麼都不知道」,並非普遍意義下的無知,而是在智慧面前的虛懷若谷。知悉自己在廣大無邊的知識瀚海,微小如芥子;正因什麼都不知道,才可能涵藏無邊。

如今看來真是呼應到尚.杜布菲那些肖似孩童的繪作,唯出發自猶如孩童的純真眼瞳,跳脫形式、成見、理論所謂文明的羈絆,才有真生命與真作品。藝術不該捨本逐末,「心」是最重要的,因為心決定眼睛所能看見的。這就是攝影的關鍵:「看見」遠比拍到了什麼會更重要許多。

回首自己深愛攝影的這門藝術,已經是很後來的事了。我最初是從「哲學」的大門,轉而進入藝術與文學,從文字創作而開始喜歡攝影,從中體悟到攝影是所有藝術類別中最接近文學的藝術,也必不能少掉與哲學的相通。

過去所有仿似曲折迴繞的路徑,竟不約而同地回歸「自心」這來始與終處,深切緊貼生命的脈搏。

中途若偶有迷路,也只是生命短暫的過程。

要說拍到了什麼,還不如想想那些遺漏的鏡頭,而存封在自心深處的風景吧!有些抽象的情感無法完整在攝影中呈現,然就在尋常的生活之間,有最樸實卻情義深重的感情流淌其中,這是浮世的可貴溫情。

在街上,我會因為一名年輕的媽媽懷抱著失明的孩子,而她看著自己孩子就像如獲至寶的那種眼神而深深撼動。又或者,下公車的爺爺吃力拉著採買的沉重菜籃車,後面跟著才甫學會走路的小娃兒,在後頭喊著:「爺爺、爺爺」,而公車司機極其耐心的等待而不惡言催促。攝影這件事,教會了我看見所有平凡,卻又不平凡的人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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