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知禮

晨起，照例先到陽台探視種在花盆裡的蔬菜。清明剛過，茼蒿菜開出了幾朵小黃花！

去年，參加大安社區大學開辦的「居家陽台綠手指」課程，利用社大辦公室前的陽台作為實習基地，由老師帶領我們學習如何在花盆裡種菜及維護管理，創造陽台的可食地景。

老師除了口授園藝概論，並指導我們將室外花架的殘破花盆汰舊換新，換上由培養土、山土與有機肥料混合的新土，種下蔬菜種籽及香草幼株，定時澆水；校外課程則參訪幾處台北市社區園圃，有一般住家、老人公寓的屋頂農場，及一處平地的里民園圃。

課程結束後，我迫不及待地偕外子到花市購買土壤、菜籽及肥料，將自家陽台的舊盆換上新土，播下A菜及青江菜種籽，將社大帶回的芳香萬壽菊及甜薄荷扦插入土，再把花盆陸續抬上花架。

還記得當時秋老虎發威，我戴上草帽、墨鏡防曬，幾天下來，日日汗流浹背兼腰痠背痛，不禁向外子嘆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哎呀，農夫真不好當啊！」

一周後，土裡冒出小幼苗。我一邊澆水，一邊輕聲細語有如呵護當年初生的兒子：「小寶貝，你們好乖喔，要快快地、好好地長大喔！」

元旦那天，我又種下茼蒿種籽迎接新年，期望在寒冬吃火鍋時可以享用；沒多久，A菜及青江菜已有手指高度，芳香萬壽菊與甜薄荷也抽枝長葉，榮景可期，讓我開心不已。

當寒流來襲還夾著冷雨，我生怕蔬菜嫩葉不能承受，便將套在乾洗衣服外的大膠袋取下，一一覆蓋在花盆上為它們禦寒；自己卻因在陽台待太久，被凍壞感冒了。

冬日陽光稀薄，陽台只有半日照，為讓蔬菜獲得較多陽光，我隨著日光的腳步，時時將花盆挪移位置。呵，我是今之陶侃。

春節過後，蔬菜陸續成熟，採收清炒後端上餐桌。A菜及茼蒿的氣味似乎比市場購買的濃烈，青江菜則滿布蟲咬的小孔，一大盆鮮蔬炒熟後亦只剩一中盤。愉快品嘗之餘，不由感嘆「始知盤中蔬，葉葉皆辛苦」。

有幾株茼蒿發育較慢，我將它們留在盆內繼續生長。清明過後，抽得老高的茼蒿結出數個花苞，今日，終於開出了小黃花。晨光中，我滿懷驚喜與感恩。小黃花神似迷你版向日葵，在春風裡輕輕搖曳。

記得初見梵谷的名畫《向日葵》時，內心悸動又感傷；茼蒿小黃花則如齊白石的水墨蔬果，平凡的生命洋溢著生之喜悅與能量。我靜待它們結籽，等冬天來到，孕育更多的綠色生命。

（本文由「台北市閱讀寫作協會」提供http:mypaper.pchome.com.tw/medodywang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