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褒揚令工具化

 |2018.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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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民進黨政府為了是否對過世的文人頒發褒揚令掀起社會議論。先是於去年十二月十四日過世的詩人余光中,因為沒有獲總統頒發褒揚令引起文壇疵議;三月十八日作家李敖過世,第二天文化部就表示已經向總統提出申請褒揚。很明顯的,政府對待兩人有差別。作家黃春明認為,政府有明顯的黨派立場,這樣不公平的做法就是矛盾對立。

褒揚令是政府依據法律表揚對國家有特殊貢獻之國民所發的正式文告,褒揚方式有「明令褒揚」和「題頒匾額」,總統若自覺某人有功勳,可以自行決定特頒,其他則須由行政院呈請,提經行政院會議通過。蔡英文總統上任以來,總共頒發了超過六十位,其中包括:書畫家張光賓、誠品創辦人吳清友、前台泥董事長辜成允、作家王拓、導演齊柏林等人。按說余光中的知名度絕對超過上述人物,而余光中在文學上的成就與上述人物在專業上的貢獻相比,亦絕不遜色。

如果說蔡總統忙於政務有疏漏,至少文化部要扛起責任。文化部針對去年國家文藝獎得主李永平、鄭清文、王攀元過世,文化部長鄭麗君都親自出席告別式或追思會,並向總統府申請褒揚令,卻獨漏這位有「詩壇祭酒」尊稱、也是國家文藝獎得主的余光中。文化部這種作為,可能是因為余光中曾經在鄉土文學論戰時期寫過一篇〈狼來了〉,而他所有的文學成就因此全被文化部否定了。

同為國家文藝獎得主的作家張曉風批評說,余光中沒有獲得褒揚令,跟管中閔迄今仍不能就任台大校長一樣,「都是政治不正確」。她表示余光中沒有拿到褒揚令「不是他的損失,而是政府和社會的損失」,畢竟歷史會給他一個肯定。作家陳芳明也說,文化部沒有呈請總統褒揚,是因為與余光中長年支持前總統馬英九有關。他說,作家可以有意識形態和政治立場,但是身為掌握權力的執政者,應該有跨越意識形態的氣度和高度,對於余光中這樣重要的文學家,政府不應該保持「高度的沉默」。

再看看李敖這位狂放不羈能言敢言的作家,只因為他過去曾經大聲批判過國民黨,文化部就在第一時間為他申請褒揚令,兩相比較,太過於現實了些。以李敖的著作等身以及他在台灣政治和文學方面的表現,拿個褒揚令並不為過,但是這樣一位不受世俗儀節拘束的人,會在乎總統府的一張褒揚令嗎?如果他還活著,必定會對著這張褒揚令嗤之以鼻。但身為文化主管的文化部本就應該為所當為,李敖夠格,就頒給他;日前他的家人已經拒絕被褒揚,讓積極行動的文化部沒有面子。

當總統的褒揚令也被拿來當作政治的酬庸工具時,褒揚令已經是一文不值了,總統的高度沒有了,文化的高度也沒有了。試想,如果諾貝爾文學獎的桂冠只頒給瑞典人,諾貝爾文學獎還有價值嗎?其實李敖不會因多一張褒揚令而增加他在台灣文學界的地位;余光中不會因少了一張褒揚令而降低他在台灣詩壇的分量。由這個話題,讓大家看清楚,政府對文化的態度;同時也讓大家明白所謂總統褒揚令的真正意義是什麼;也告訴我們何以文化在台灣逐漸褪色的最大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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