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斌

六十歲剛過，已經銀髮縷縷了，也許是遺傳的原因吧，二弟也這樣。小女兒給買的「一洗黑」在抽屜裡一放好幾年，時間長了，漸漸淡忘了，女兒們勸我去染，我也只是隨口答應著。

那年春節前夕，禁不住女兒多次勸說，我鼓足勇氣，走進理髮店染了一次髮。這下可好，頭髮烏黑烏黑的，回到家裡，正和妻子整理房屋的兩個女兒橫豎端量。小女兒說：「爸，你好年輕哦！」「咱爸像換了個人似的。」大女兒接著說。「總感覺假假的，不那麼自然。」我說。「沒什麼，人家還有戴假髮的呢！這多好，多年輕啊！」兩個女兒評論一番後，說笑著幹活去了。

在女兒的笑聲中，我想起了那年整修房屋，到城裡買瓷磚的事。

我和妻子在一家經銷瓷磚的商店挑選瓷磚，女店主在旁邊問道：「給兒子裝修房子？」「我自己。」「幾個孩子？」「兩個。」「一兒一女？」「兩個女兒。」聽我這麼一說，女店主提高了嗓門：「大哥。好福氣啊！一等人啊！」我心裡想，城裡人真會做買賣，這麼誇你，還能不買他的東西？

我回來和同事說起這事，同事鄭重其事地說：「你才聽說啊，兩個女兒一等人，一個女兒二等人，一兒一女三等人，現在許多人都這麼說。」同事的話雖然有些偏頗，但女兒為我們做的許多事情，的確總讓我感到十分溫暖。我的衣服多數是女兒買的，妻子有病，兩個女兒也總是牽腸掛肚的。

那年夏天，大女兒將女婿的兩件舊襯衫送給我，說：「爸，穿穿看看合適不合適。」我穿到身上，挺合身的，隨口說道：「淨穿你們剩的。」「爸，那可都是名牌啊！」也是啊，都到了當姥爺的份上了，計較什麼新舊呢？

今年，兩個女兒為妻子借了十多萬元，交養老保險，一時成為村裡的新聞。妻子說：「這下可好，全村都知道了。」大女兒回道：「那有什麼，我們又不是偷的搶的。」我接過話：「也是，如果我現在走了，也放心了。」小女兒趕忙說：「爸，您別這麼說，我們還在等您的退休金還債呢！」說罷，她笑了，我也笑了。

父母永遠年輕、健康，這應該是天下做兒女的最大心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