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川普出乎各界預料,並未「靜待」《台灣旅行法》自動生效,而親自簽署。我方有些人對此深感激勵,認為這是川普以實際行動鼓勵台美各個層級的官員互訪,甚至延伸其涵義,認為這是向北京傳遞「美國的兩岸政策將可能會與以往完全不同」的訊息。
當川普剛簽署《台旅法》,行政院政務委員鄧振中與高雄市長陳菊,隨即訪問華府。在面對是否接任總統府祕書長的提問時,陳菊答以「訪美返台後會謹慎思考」,跟過去直接否認的態度不同;陳菊此行可能拜會白宮、國防部等政治意涵強烈之處,而非僅限於所謂的「市政行程」,更引人關注。
《台旅法》在台灣可說一法兩解。一派強調其對行部門沒有拘束力,只是具有象徵意義,提醒台灣不必對此有過高的期待,且應該注意大陸的反應;一派則認為,過去大陸與美國建交時雙方所簽署的三公報(即《上海公報》、《中美建交公報》與《八一七公報》),限制台美雙方不得有正式的官方互動;而《台旅法》則打破禁忌,未來台美的官方關係將會突破。
這兩種解讀都各有其根據,蔡總統必須多關注政治現實。從中美關係的格局及近日白宮人事頻頻調整來看,可以理解川普通過《台旅法》的動機與脈絡。若以民進黨慣用的「台灣為美國民主同盟、價值同盟」的角度來衡量川普的簽署動作,可能會失之一廂情願;以《台旅法》作為槓桿,打台灣牌來牽制大陸,恐怕更接近事實。
眾所周知,美中貿易大戰一觸即發,川普已宣布對進口鋼鋁實施高關稅,隨後又對若干國家實施豁免,被認定主要懲罰的目標是大陸;又將原來的國務卿提勒森換為向來主張對中國大陸採取強硬立場的中情局局長龐培歐,可了解川普在上任屆滿兩年後,實現當初「不要讓大陸搶走美國人工作」的政見,已益發急迫。
然而中美貿易關係盤根錯節,十分複雜,川普對大陸進口鋼鋁課徵高額關稅,卻也同時會損及美國國內相關下游業者的利益,因此不少美方企業已表達強烈反彈。
對川普來說,既要維持「美國優先」,又要對大陸發揮抑制繼續創造貿易順差的效果,且對美企業的負面效應愈小愈好,打台灣牌似乎是效益最高的策略。在台美關係上加一個砝碼,讓台灣更傾向美國,就是一招,而《台旅法》正是那顆砝碼;因為大陸對此一定是極為在意的。通過此法後,美方究竟要實現多少,就是可以跟大陸談判的籌碼了。
在馬英九執政時期,台美雙方高層官員的互動互訪就已十分頻繁,如主管大陸事務的助理貿易代表雷明在二○一○年來訪;美國國際開發總署署長沙赫二○一一年來訪;商務部次長桑傑士二○一二年來訪;助理國務卿芮福金二○一五年來訪等。
而我方政府高層包括國防部副部長陳肇敏、楊念祖等都曾訪美;甚至在陳水扁執政時期,湯曜明還以國防部長的身分訪美。這些事例都可說明,即使沒有那敏感的《台旅法》,台美雙方高層互訪早在進行中。
政府實在毋須放大《台旅法》的影響,反而要謹慎處理台中美三邊關係,不要讓兩岸關係因此趨於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