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錢文忠

「悌道」實際上就是「孝道」的延續，因此古人往往把「孝」「悌」並稱，作為評價一個人最重要的標準，並視之為做人的根本。

唐朝有個非常重要的政治家、軍事家，名叫李勣，本名叫徐懋功，他出將入相，位至三公，經曆三朝，深得朝廷的信任和重用，被朝廷譽為「長城」。

李勣除了軍事才能、政治才能之外，他跟朋友、兄弟之間也非常講悌道。他曾跟鼎鼎大名的單雄信結拜為兄弟。有次單雄信打仗被俘，李勣就去跟秦王李世民說：「單雄信是好人，非常驍勇，我願意拿我的官職來贖他的命。」但是李世民沒有同意。李勣說：「那好，我不跟你說了。」於是流著淚告退。

單雄信責怪李勣：「我早就知道你不辦實事，就嘴上說說，什麼兄弟義氣，你根本沒有拚命救我。」李勣說：「我不惜餘生願意跟兄長你一起去死，但兩個原因我沒有辦法去死：第一，我身已許國，我已經答應秦王，要跟他打天下，我不能死；第二，如果我死了，兄長的妻子、兒女誰來照顧啊？」說完李勣拿出刀，割了自己大腿上的一塊肉，交給他說：「這塊肉陪著兄長埋到土裡，這樣我就沒有辜負當年我的誓言。」這就是李勣。

到了晚年，李勣已經貴為宰相，有一次他的姐姐生病了，李勣親自為姐姐熬粥，有時因鬍子長，還差點把鬍子燒了，姐姐跟他說：「家裡有的是男僕女傭，你何必要累著自己呢？」李勣說：「不是因為家裡沒有人，而是因為姐姐你老了，弟弟我也老了，就算我想經常為姐姐煮碗粥，可還能煮多少次呢？」

這事情本來是件小事，但是《資治通鑒》卻記錄下來，說明在中國古代，悌道是很重要的，有的時候跟一個人的豐功偉績是相提並論的。

【原文】吾不惜餘生，與兄俱死；但既以此身許國，事無兩遂，且吾死之後，誰復視兄之妻子乎？使此肉隨兄為土，庶幾不負昔誓也！（引自《資治通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