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沐雨

公公還在世時，由於早已沒有婆婆，所以我這個長媳要掌廚，小姑會幫忙，老公也會來湊熱鬧。我喜歡炒米粉，大家也愛吃，於是成為每年固定的年菜，公公會做幾樣家鄉菜，燉一鍋雞湯，大家圍在一起，熱呼呼地吃頓年夜飯。飯後，當然是發壓歲錢守歲，迎接新年。

等公公不在了，家裡沒長輩做主，也不知道該吃什麼好，加上大家上班忙，沒時間張羅，我與外子就去大賣場買火鍋料，年夜飯就吃火鍋。連續幾年都是如此，一個年夜飯，吃得沒滋沒味。

有一年，我們剛好買房子，這些小叔小姑就說長兄嫂如父母，因此年夜飯換到我們家吃。第一年，為了迎接這些貴客，過年前就開始大掃除，也趁這個機會把家裡整理乾凈，還去超商訂了一套年菜回來，另外再炒幾個青菜，煎一些香噴噴的蘿蔔糕，放了滿滿一桌。

怕客人無聊，我準備了幾本雜誌，還把這幾年發表的文章剪貼簿拿出來，當然麻將與撲克牌少不了。飯後，男士們泡茶談天說地，女士到客廳閒話家常看電視，孩子們則在兒子房間裡玩。等茶喝完了，就是小孩最期待的發壓歲錢時間。之後，外子吆喝一聲，湊成一桌打麻將，邊玩邊守歲。等到十二點，屋外鞭炮聲響個不停，就知道新年到了！第二年，還是在我們家。這次，我去餐廳訂了一桌外送。

再過來，孩子大了，家裡坐不下，改到餐廳吃，吃完了就鳥獸散。最後一次一起吃年夜飯，是到吃到飽餐廳，有人先到就先吃，吃完了也就各自回家。因為孩子們都成家了，另一半也有他們的想法，想要各過各的年，所以後來就不再一起吃了。這時候，父親也走了。除夕夜外子如果要上班，他會建議我買幾樣年菜回娘家吃，下班再載我們回去。

今年，先生的二姐及母親相繼離開，心裡都還沒準備好，一下子就晉升為長輩。這時候才體悟到，家中有長輩在真好，有他們的守護，讓人很安心，只要聽號令當幫手就好，不用傷腦筋。

雖然，餐桌上一起吃年夜飯的人愈來愈少，但其實吃什麼和怎麼吃並不是重點，而是能與親人聚在一起，愉快地吃頓飯最重要。所以，我想把曾經一大家子人圍在一起吃年夜飯的情景記下來，也把這些長輩對晚輩的愛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