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禎苓
為了撰寫一篇台灣新感覺派作家的文章,我正翻讀翁鬧(一九一○─一九四○)的相關資料。偶然從收音機傳來林生祥的音樂,那首歌原本是電影配樂,只有溫厚的吉他搭上清亮的口哨,像南方的風,輕柔和煦,不聒噪。
翁鬧,有人說他的親生父母是貧農,五歲時,他被父母過繼給人當養子。在他成長過程,因為桀傲不馴又難搞的個性,導致身邊的朋友愈來愈疏遠他。他為了寫作夢想,離開安定的教職生涯,來到東京留學。然而,他在東京過得並不好,窮困潦倒。最後,在一九四○年的冬天,睡在亂七八糟的報紙堆裡,凍死了(然而,也有人說他是死於精神病院)。那年他才三十歲。那年海的另一岸,另外兩位新感覺派作家穆時英(一九一二─一九四○)、劉吶鷗(一九○五─一九四○)也死了,因為擔任與汪政府關聯的《國民新聞》社長,被人視為漢奸,而遭狙擊手暗殺死了。死亡有時候就是那樣湊巧,忽然就捆走一些人。
在讀翁鬧的生平經歷,我不免想:如果沒有寫作,他會不會就只是個平凡的邊緣人?想著想著,桌燈暗滅,燈泡沒電。我暫時無法寫稿。但電腦裡,林生祥的音樂還在播映。
音樂是《大佛普拉斯》的結尾,菜脯他們抱著肚財的骨灰、照片,要送他最後一程,可是眼前的路竟然無端出現大片水窪,一行人過不去。旁白說:「肚財其實已經在水的那一邊,希望他們送到這裡就好,接下來,他想要自己一個人慢慢走。」
可能,翁鬧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