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慧莉

最近在網路上聽到多年前的一首流行歌曲〈就在我最需要你時〉（Just When I Needed You Most），百感交集。這首歌描述情人離開後的惆悵心境。失戀的人說，他非常想念對方，寫了很多寄不出的信，因為他不知對方此時身在何處，也不知要從哪裡尋得慰藉，只知自己愈來愈想念對方、愈來愈需要對方，也愈來愈愛對方，但對方卻在他最需要她時離開了。

回想當年聽英文歌曲，只要旋律好聽，來者不拒，這首歌自然也不例外。光聽歌者悠揚彷彿苦苦哀求幾近泫然欲泣的嗓音，就已讓人感受到那分濃濃的哀愁，就算當年不懂詞意，也已產生共鳴。

而今再聽，因對歌詞的了解和多出的人生歷練，而更能感同身受歌曲的情意。只是這些天腦海裡不時響起這首歌，可謂「餘音繞梁，三日不絕於耳」，究其原因，應是拜網路之賜，首度見到了歌者容顏和他當年演唱此曲時的模樣。

歌者是藍迪．范沃瑪（Randy Vanwarmer），他身形瘦弱，長相普普，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演唱這首歌時，他與旁邊伴唱人員不停搖晃身子，視覺美感難與聽覺美感相稱。想必當年聽歌的情竇初開之人若見到他這般模樣，怕有不少人會因幻滅而對歌曲的喜愛大打折扣吧。

我向來不以貌取人，卻也難保當年如看到此情此景不會打退堂鼓，因為那樣子的確不討喜。但又為何會在多年後看到此人尊容後而讓歌曲再度盤據心中呢？

欣賞這支「既熟悉又陌生」的影片時，看到最後，注意到片尾打出歌者的生卒年，這才恍然大悟眼前這位才剛在我生命中現「形」的歌者早已謝世。十三年前，他因罹患血癌而病逝，享年四十九。

或許，范沃瑪當年弱不禁風的樣貌即已預告其短暫的一生。〈就在我最需要你時〉是他於二十四歲發行，卻也是他此生最成功、最令人懷念的作品。而今溫故知新，惆悵感倍增，不僅同情失戀者的感傷之情，也憂傷歌者已如歌曲中所唱之情人消失無蹤。而在憂傷之餘，不免感嘆人生苦短，轉眼即過，誰能預知自己還有多少餘命。

這下終於明白，何以歌曲在久違後要繼續繞梁多日了。人總在失去時才懂得珍惜，失去情人令人心痛，韶光易逝讓人唏噓。范沃瑪此生不長，卻好歹也留下了一首經典之作。正因如此，當年藉以療傷止痛的歌曲如今聽來彷彿暮鼓晨鐘，驚醒每位此生去日苦多尚一事無成之我輩，該打起精神急起直追，好好珍惜未來的每一個時日。

是的，范沃瑪，你和你的歌聲，此刻再現，「就在我最需要你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