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孟樵

死亡與思念，向來是創作的極致主題。如果，再加上就業的生存壓力，這樣的人生路該怎麼突出重圍，找到稍可安心存於世的理由與滋味？

《不幹了！我開除了黑心公司》這段對白：「活著，就有希望。沒了希望？自己創造希望。」很自然地讓我聯想到《火影忍者》堅毅少年鳴人說過的話：「當我沒有腳時，我還有手。沒有了手，我還有嘴巴有舌頭……」這樣的奮戰氣魄與堅持度不可小覷。

日本的高度經濟壓力，反映在影視作品中，而影視作品又多來自漫畫或小說。就業的困難一一被畫入、寫入，成了紙張或電子出版品、成了具象化的影像作品。這樣的電影題材近年多部。主角的年齡有中年、青年、青少年。在職場遇到風暴、被迫離職不敢回家、胃出血、遭遇霸凌……

北川會海的首部長篇小說《不幹了！我開除了黑心公司》一推出，獲得書市注視，這樣的書名擊中了部分就業者的委屈心聲。擅於編劇的導演成島出繼他上一部受到矚目的電影作品《第八日的蟬》之後，改編了這本小說，依然訴說身而為人的辛苦點。影片的片頭與片尾以特效加強景物、景色的寧靜幽美，如置身於星際，當一大一小身影在布滿星星的藍色蒼穹下說出思念家人的心情時，親人仿若在天空一閃閃地回應。

人生無味自我放棄

福士蒼汰（曾演出《要聽神明的話》）與工藤阿須加（第一部電影作品是《惡之教典》）聯合主演《不幹了！我開除了黑心公司》，兩人的火花、笑顏、悲傷、淚水……就像片中的畫面：溫煦的和風、湛藍的天空、綠潔的海水。

公司守則「第九條：上司的命令是神旨」，當工藤阿須加在辦公室備受責難，沉重的肩背與腳步拖著公事包，手裡拿著手機，顯示上司正來電的訊息，他已長期近乎不眠不休的加班，被扣薪、被當眾咆哮辱罵、一堆辦公報表當著他的頭撒下、被重力拍腦袋、被要求跪地向同事道歉……為了保有一份業務員工作，他忍耐又忍耐，對同事不敢多言，對媽媽的來電則是顯得不耐煩。小小的居室，滿地多包已束起封口的垃圾，顯見他沒時間丟垃圾，但必把第二天要穿的襯衫褲子放一邊。也許是強調他溫和的個性與整潔的衣著，他的襯衫領口潔白且挺整。但，若以真實面向看人生，他的居室，雖有多包垃圾袋，整體畫面過於乾淨，似乎連灰塵都不存在；而身上的襯衫如此之白淨，莫非全部都是送到洗衣店洗燙？以及遺世小島中的孩童和福士蒼汰的互動與對話顯得生澀……這些，是影片表現上較為可惜之處。

倒是，工藤阿須加的眼與淚水的控制非常精準，且觸動人心。當他失魂般地即將躍入電車軌，有個人及時攔腰抱住他，那人是福士蒼汰，一臉地笑，說我是你小學同學，我們去吃東西、喝啤酒吧！工藤阿須加木訥地隨這名自稱是他同學的人去吃喝。也因福士蒼汰像個開心果多日的陪伴他、與他聊天、陪他去買新款鮮豔的領帶、幫他想好一周內的穿著配色。工藤阿須加的職場生活起了變化，即將拿到大案子，一切都往好的方向運轉。豈料，黑木華所飾演的角色在職場的詭計又把他擊向人生無味的境地。

提攜與陪伴的力量

經過無遠弗屆的網路探查下，工藤阿須加意外得知福士蒼汰三年前，二十歲時，已因黑心公司而跳樓自盡。那麼，這個福士蒼汰是人？是幽靈？當影片進行到中段之前，不難猜測出他的身分。感人的是這位看來開朗的男孩也有一段悲傷的歲月。尤其是片中有段對白是：「如果我一直悲傷下去，我就看不到你開朗的笑容。」究竟福士蒼汰有怎樣的童年？而他為何會恰巧救了工藤阿須加？為何力勸工藤阿須加勇敢辭職？當工藤阿須加興奮地甩著公事包跑回剛剛與福士蒼汰講話的餐廳，福士蒼汰已離去，他去了哪？

「活著的意義是什麼？為誰而活？」是這部片的重點，友誼更是主題。經常燦笑的福士蒼汰兩度伸出手心牽起工藤阿須加，那正是提攜與陪伴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