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海客
看過《三國演義》的人,自然不會對督郵一職太陌生。在第二回中,由於對督郵的敲詐勒索不滿,張飛一怒之下,鞭打督郵,因此闖下了大禍,而劉備也不得不辭官而去。督郵到底是什麼官職?為何可以如此明目張膽地勒索官員呢?
督郵作為官職,全稱應該是「督郵書掾」或者「督郵曹掾」,是漢代郡守的下屬官吏。雖然督郵的職位不高,卻有些實權的。漢代地方最高行政機構就是郡,而每個郡又分成若干部,每部設一名督郵,他可以代表太守對下屬的縣鄉官吏進行督察,同時傳達國家政令,還兼有司法職權;因此,作為一個官員而言,雖然官職不高,卻非常有實權。
正是因為有實權,所以督郵對新官劉備進行勒索是很正常的事,在他自己看來也沒有什麼問題,卻沒有想到激起了張飛的不滿,遭到了鞭打。
不過,歷史上鞭打督郵的可能並不是張飛,而是劉備。
《三國志.蜀書.先主傳》:「靈帝末,黃巾起,州郡各舉義兵,先主率其屬從校尉鄒靖討黃巾賊有功,除安喜尉。督郵以公事到縣,先主求謁,不通,直入縛督郵,杖二百,解綬系其頸著馬枊,棄官亡命。」也就是說,劉備鎮壓黃巾起義有功,得到了安喜縣尉這個職位,但是受到督郵勒索,劉備氣憤之餘,杖打督郵,然後掛印棄官逃亡。
歷史上督郵的惡行,似乎還不止這一樁。我們所熟知的陶淵明「不為五斗米折腰」的典故,始作俑者也是督郵。
西元四○五年,陶淵明出任彭澤縣令,當時郡裡派了一名督郵前來巡視。陶淵明的下屬官員提醒他,要穿戴整整齊齊地迎接督郵,以示敬意,但陶淵明氣憤地說:「我不願為五斗米折腰向鄉里小兒!」然後掛冠而去。陶淵明的憤怒,一方面是鄙視督郵的貪婪無恥,另一方面,也是對這種制度的不滿。
督郵這一官職,身兼監察、司法及行政權力,巡查時,代表著地方最高行政長官郡守,而且沒有任何制約機制,自然可以為所欲為。東漢及魏晉時期的官員,通常以世家大族充任,也就是說,做官要看門第出身。而督郵這一職位卻可以任用出身卑微的庶族人士,陶淵明稱之為「小兒」,也許還包括了對其出身的鄙視。
權力導致腐敗,沒有限制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從督郵這一職位的設置,我們可以驗證這句話的正確性。正因為這一職位飽受詬病,所以到了南北朝時,北齊政權就正式廢止了這一職位,這也標誌著督郵橫行鄉里的時代之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