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台北訊】活躍網路的青少年，一旦離開鍵盤，沉默、內向已不罕見；親友聚餐人人不發一語，各自埋頭手機，也很普遍。網路科技日新月異，究竟會把人們的關係帶到哪兒？科技社會學權威雪莉．特克（Sherry Turkle）繼《電腦革命》、《虛擬化身》後，寫下「科技與人」最新一部曲《在一起孤獨》，審視科技社會中人的變化與人際關係。

特克自述，她三十年前開始研究電腦文化時，「世界仍相當純真」：只有「電腦迷」會買家用電腦，孩子玩的電子玩具也僅限井字遊戲。而在社群媒體幾乎等同網際網路、人工智慧屢屢挑戰人類的現代，她愈來愈認為電腦，再進一步就要變成心智的機器，正逐步改變人類、塑造人類，而非她同事眼中「電腦只是工具」。

以人際關係來說，特克表示，網路、手機等帶來的「永不斷線」模式，創造了新的自我狀態，這是一種拴上連結的自我，例如原本在跟親友吃飯聊天，手機一響或有新訊息，現實狀態立刻被迫暫停。這讓特克不由質疑：「如果身體在場的人，心在別處，還算是在場嗎？」

持續分心的世界

令人不安

這種拴上連結的自我狀態，除了突顯公、私界線模糊的問題，還揭櫫一個持續分心的世界。特克認為，人們在這種不斷分心的狀態下遭到化約，「連線的生活，鼓勵我們用類似處理物品的方式，迅捷有效地對待我們在線上遇到的人」。她憂心，線下的人在這種情況下，都變成是「可暫停的」，人們關係愈來愈暫時且疏離。

特克自述，時代演變至今，她在一九九五年寫《虛擬化身》時對「模擬人生」感到的不安，至今可說有增無減。「我們仰賴科技幫我們建立關係，又同時仰賴科技保護我們不受關係侵擾」，這種矛盾正顯現在人們對科技期望日漸增高，而對真實的人類彼此期望日漸降低。

不少人可能覺得特克杞人憂天，新世代恐怕更會質疑特克是因從「上個世代」走來，才無法擺脫傳統思考方式。然而，特克舉例，今日眾多爸媽買互動性的機器寵物給孩子，稱「為感受愛而活」，這正突顯人們一面賦予物品人性、又滿足於把彼此當物品，倒也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