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櫻桃

喜歡買電影原聲帶，以聆聽的方式重溫電影片段，讓記憶中的畫面藉此浮出。

妮可．基嫚、梅莉．史翠普與茱莉．安摩爾主演的電影《時時刻刻》（The Hours），她們飾演的人物，情感流動各有各的隱藏或坦然，唯有哭泣是壓抑的。

劇情的靈魂人物是女作家維吉妮亞．吳爾芙。不僅是劇情的演繹方式打動我，配樂極為動聽。作曲家菲利普．葛拉斯（Philip Glass，一九三七年一月三十日）的音樂像是通了電的波紋竄入我心底，飄蕩漂流許久。因他的音樂，我打開了聽覺，變得比以往更敏銳。

曾有段時期，每天不斷地、反覆地處於享受與自虐的狀況下聆聽《時時刻刻》的CD，沉浸於他善用單音與弦樂交織成綿密的情緒張力裡。他創作歌劇，也創作電影音樂，時常是同時為三項音樂作品創作。大量地工作，工作就是生活，連一天的休息時間都很難獲得。

他與本專欄上期書寫的李奧納．柯恩是好朋友。他倆都喜歡學習與心靈滋養有關的活動。葛拉斯的精神導師是格勒克仁波切，也曾與達賴喇嘛會面。他長年學習氣功。學氣功是為了健身，以便繼續寫更多音樂。他謙稱不是音樂家，而是喜歡寫音樂，滿腦子都是音樂。即使創作曲子數十年了，仍經常不知如何下筆。隨性憑直覺吧！

與詩人亞倫．金斯堡也是好朋友，他們談論到創作的靈感與直覺。金斯堡說：「第一直覺是最棒的」。葛拉斯認為得拋開步驟與技巧，發明新的東西。新語言需要新技巧。他除了創作曲子，還得思考恰當的樂器配置。雖曾受到樂評界的惡評，但長年的創作，他與多個頂尖劇團、樂團、指揮，以及多位導演，如馬丁．史柯西斯、伍迪．艾倫、埃洛．莫里斯（被譽為茱莉亞音樂學院的大提琴天才）……合作過。幾部電影音樂作品還有：《楚門的世界》、《命運決勝點》、《三島由紀夫傳》……。

葛拉斯年輕時為了支付自創的樂團的開銷，曾兼差當水電工與計程車司機。他認為藝術也是工藝，幾乎可說是科學。影像與科學的心理距離，既主觀又精確。

聽著他的音樂，一直聽一直聽，我的感觸是：真正的生活實踐者不需掌聲，內在靈不虛空。這是他創作的音符能如此動人的最大因素吧。他的專注力與熱力是天性，為了音樂，盡情投入與融合。幾段婚姻有他的痛與傷感，也有愛的灌注。其中一段婚姻是罹癌三十九歲去世的甘蒂（具有四分之一華人血統），讓他哀痛多年才遇到現任的太太。

關於祕密，他說：「我有個祕密，只有一個祕密，那就是一早起床，整天工作。」當他投入創作時，也許就是進入音樂之河，那個流域，暫時無法使其他人靠岸。唯有聆聽吧，細細品味音符所帶來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