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綜合報導】大陸成都一位老伯，十年前辭去軍區的工作，行走大江南北，自費拍攝中國殘損嚴重的石窟佛像，完成了數萬張的石窟佛像照片，影中佛像下的眾生相，感動了千萬人。他還根據收集的大量資料，手繪了一張「佛教石窟東傳中國示意圖」。

他叫袁蓉蓀，一九六三年出生於中國大陸四川省成都，從事攝影三十餘年。二○○五年的偶然際遇，讓他辭去從十九歲起即在成都軍區的工作。提起二○○五年的那次際遇，袁蓉蓀說：「一次行走鄉間古道的探尋之旅，使我豁然洞開：一龕荒山草叢中長滿苔蘚的古代石刻造像吸引了我，石像雖風化殘損，但慈祥的微笑隱約可辨，石版路上積水的馬蹄印，似乎在訴說佛與眾生的千年故事。」他覺得：「這就是我想要表達的東西」。

袁蓉蓀不僅拍攝石窟佛像，更是拍攝佛像下的芸芸眾生相。有巴蜀地區農民、有虔誠的香客、有考察的大學生、有調皮的少年……他更關心佛與人的關係。

菩薩慈眉善目

深刻印記

「在這些無名的百姓身上，我們彷彿可以看到我們一直都在苦苦追尋的妙相佛光。袁蓉蓀的這些照片沒有任何故弄玄虛，但每一張都直入我們的內心。」攝影評論家那日松如此評論袁蓉蓀的作品。

上世紀八○年代，青年時的袁蓉蓀坐著他表叔的摩托車去看大足石刻，拍了兩卷黑白膠卷，從此冥冥中，袁蓉蓀與這些千年佛像結下不解之緣。

「那時，重慶還屬四川，川內第一條高速公路成渝高速還聞所未聞。記得我們經過蜿蜒起伏的老成渝路，費時一天才到大足寶頂山，雖早已灰頭土臉，背痛腰痠，但我年少氣盛，下了摩托車，便拿起我的海鷗4B相機就拍了起來。」

「那時拍攝，只為一時興起，也不知所拍對象為何方神聖，不過走馬觀花地拍了兩卷黑白膠捲，到此一遊而已。不曾想，這卻為我二十多年後系統地拍攝石窟造像埋下伏筆。石刻造像的精美絕倫，佛菩薩威儀中的慈眉善目，給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二○○七年，袁蓉蓀在資料上發現孔雀明王像，想親自去看一下。沿著坑坑窪窪的路，他找到四川安岳縣，卻什麼都沒看到。他找到孔雀村，依然毫無所獲。

不知問了多少人，在村民的指引，袁蓉蓀在一個破敗的瓦房外停了下來。一個五十多歲名叫周世夏的老人開了門，老人穿過黑暗的走廊，灶台下閃爍著點點火光，一尊高大精美的宋代孔雀明王像就在周世夏家的廚房裡，地上散布著玉米稈。

「『文革』的時候，紅衛兵要炸孔雀明王像。炸藥包都帶來了，但因為造像在廚房裡，沒辦法下手，只好把炸藥包又帶走。」後來，周世夏以文物管理員的身分，住進了旁邊一百公尺遠的磚瓦房。

10 年拍攝

現千年剎那

在袁蓉蓀十年的拍攝路上，他遇見各種各樣離奇的故事，像是一齣齣人間戲劇，勾連著芸芸眾生的過去和現在。

袁蓉蓀這樣解釋自己：「十年遊歷於中國古老石窟造像間，卻只是千年石窟在世間的一剎那；十年的行走拍攝，只是當今社會發展劇變的片段縮影，愈來愈熟悉，卻愈來愈陌生。山野田間、村舍路邊，絡繹不絕的朝聖者漸漸稀疏，承接千年鄉土習俗的一代代人們漸漸逝去……」

他一個人用十年時間拍攝了數萬張佛像，根據收集的大量資料，還手繪了一張「佛教石窟東傳中國示意圖」。行走江湖，櫛風沐雨，看過那麼多佛像，經過那麼多人，這才是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