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保與傳統僵持 天燈之美

文/黃暐瀚 |2017.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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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來,「平溪天燈節」創造了多項輝煌歷史,除享有「北天燈、南蜂炮」的盛譽,更曾獲得Discovery票選為世界第二大夜間節慶嘉年華,藉由天燈祈福許願與淨化心靈的意涵,向世界行銷新台灣精神。新北市平溪的天燈世界聞名於世,一年平均有三十萬盞的天燈,飛上天空。

今年的燈節剛剛落幕,飛上天空的三十萬回收的卻只有二十幾萬,約十萬萬盞掉到峽谷,掉進深山,或是無法撿拾。這些「回收無望」的天燈,上面貼著塑膠紙,掛著鐵絲、膠帶,靜靜的躺在樹林山澗,有動物因此受害,生態也被嚴重的威脅。儘管人們早已意識到天燈對環境的破壞,但一年新台幣三億元的商機,是當地業者維持經濟的重要命脈,要說不放,談何容易?

怎麼辦呢?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幾年前新北市政府特別推出「撿天燈送專用垃圾袋或醬油」活動,當地的天燈業者,也用回收一盞天燈紙可以換八塊錢(原本換五塊錢)的兌換機制,希望吸引大家,盡量把掉落的天燈給撿回來。

今年環保局盡力又「進階」,不只送垃圾袋,如果回收五十個「寶特瓶」可以換一個微波爐碗,拿五十個鐵鋁罐,可以換一個多功能料理盤,如果拿五十個天燈紙回來兌換的話,甚至可以換回一組時尚的「玻璃微波禮盒」。

東西送的愈來愈好,但問題並沒有真的解決。其實,如果是掉落在「路邊」的天燈,相信就算沒有醬油可換,大家還是會願意隨手撿起,問題是,天燈飛上天之後,有多少會掉在人行路道?多少會掉落山澗樹顛?掉在那些地方的天燈,根本無法「被撿到」。

撿不到的,遠遠多於撿得到的,人們把「希望」升上天空,卻令大自然接著「失望」,環境被破壞,生物有傷亡,這塊土地,正在默默承受著人們的「歡樂」,一語不發。

放天燈的活動,已經不是新北市政府一市之事,為了推展到國際,交通部觀光局,外交部,都一起協辦,「天燈」儼然已成為台灣的「觀光看板」。當地的里長說:「天燈不能不放,不放,平溪會變成死城」。參與淨山的環保義工說:「天燈根本沒有破壞當地環境,入山掃了半天,撿到的都是瓶罐垃圾,沒有幾個天燈」。

如果不是「天燈」吸引了大量觀光客,從世界各地湧來,淨山者又如何能在山林撿拾到如此多的垃圾?垃圾是人帶來的,而帶來人的,卻是天燈。

天燈沒有錯,天燈是一種「希望」。人們把「天燈」緩緩放上天際,上面寫著內心深切的希望與祝福,那是多麼美麗迷幻?多麼幸福的事?但這一盞盞冉冉升空的「祝福」,眼看轉眼就要變成「垃圾」,真有人希望,自己的「願望」,都是「垃圾」嗎?

別讓「希望」,變成「失望」。

迎刃而解

如果可以 讓天燈快速分解

許多專業人士在呼籲,天燈可放,但該更環保。現行天燈的「不分解」或說「分解緩慢」,其實是破壞環境的主要原因,如果可以讓天燈「更快的分解」,那所有的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比如說:

1. 使用遇水可以分解的紙質。

2. 利用紙跟糨糊取代膠帶。

3. 使用竹枝取代鐵絲。

4. 讓天燈在高空完全燃燒。

如果是這樣的天燈,那麼即使掉落在山澗樹顛(大多已高空燃燒),因為可以分解於環境中,所以也就不會對環境造成傷害。

這樣的天燈,才是台灣應該施放的天燈。

文化傳承

改良第2代 找到新出路

邵璦婷說,天燈是台灣重要的意象,少數能夠躍上國際舞台的慶典,但因為不環保常招致抗議,而環保天燈的構想,就是希望能夠為傳統文化跟環保價值的衝突找到新的出路。

「我們認為如果沒有人提出解決方案的話,天燈這項傳統文化會因為跟環保價值牴觸而被禁止,而傳統文化消逝不是我們樂見的。」邵璦婷說,受限於資金與技術瓶頸,目前「文化銀行」正在廣招工業設計、化學工程、材料工程、機械工程等領域好手,希望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研發環保天燈。目前收到的批評或建議的部分:一、極致環保,認為人類放天燈無意義,直接取消。二、相信天燈文化的價值,認為我們要考慮用火安全。三、覺得做法很棒,但商業邏輯下,只要提高成本,就很難以推行。

關於第一點,邵璦婷說,或許有人覺得文化沒有意義,其實就如同有人覺得聽演唱會很重要,也有人覺得放煙火很重要一樣,天燈文化的傳承對於師傅而言,是他一輩子最重要的事。「文化的價值對每個人來說都不一樣,而我相信與其推翻天燈文化,不如想辦法共存吧。」

第二點則是需要持續努力的工作,也是為何需要更多專業人士及資源的原因,相信以台灣目前的技術能力,這一定沒有問題,未來會陸續po出新的實驗影片。

最後一點,邵璦婷說,市場確實是一大難題,目前透過媒體呼籲、政府輔導等方式去推動,又或是提高在地商家的利潤,提升動機等等。

文化銀行

是否可以找到兩全其美的方案?

天燈環保與傳統文化之爭僵持不下,是否可以找到兩全其美的方案呢?如今就有這樣一群人,希望能為傳統文化找到新。許多人把放天燈排入年假出遊行程裡,另一方面,又有人大聲疾呼放天燈汙染環境又可能造成野生動物傷亡。「文化銀行」因而以「回歸大自然」為主旨,研發環保天燈,希望文化與環境可並存。

「文化銀行」發現現行天燈會產生的問題在於:

1.燃燒不完全掉落山林,成為難以分解的垃圾:

現行天燈是由「天燈紙」、「鐵絲」和「膠帶」所組成,鐵絲與膠帶都是很難分解的東西,天燈紙理論上會在天空中燒完,如果沒燒完也可以被自然分解,但因為無法被埋入土中,所以分解速度緩慢,反而成為天燈中最大型的垃圾。

2.天燈骨架堅固不易損,容易套到野生生物:

目前的天燈結構是用鐵絲及膠帶固定裡面的支架跟天燈紙,由於支架非常牢固,天燈降落時與鳥類等生物相撞,有可能造成生物難以逃生的危險。

「文化銀行」改良天燈的機制為「可分解材料」、「確保天燈紙完全燃燒」、「竹枝骨架可拆解成多段」,把鐵絲改成竹枝,將膠帶換成麵粉調製而成的糨糊或是紙片、天燈紙罩內加上閃燃紙;在架構上,則是加上引線,確保天燈紙可以完全在空中燃燒殆盡,並且將骨架拆解成多段組成,能夠在引線點燃後一段一段解開,減少傷害野生動物的機會。

第一代環保天燈目前已經成功施放過四次,飛行高度、燃燒速度、和掉下來的多段骨架都如預期。但若天燈沒有成功飛上去、或是火苗燒上竹枝恐怕引起大火,此外燃燒天燈依然會產生有害環境的二氧化碳,因此著手打造第二代環保天燈。

「文化銀行」共同創辦人邵璦婷說,團隊置換了遇水可分解的紙材,希望天燈紙落入山林後,只要遇到幾次雨水便可以自動分解,其分解時程目標四至八周內。然而,目前只有成功起飛過一次,而紙材製作不易,還需要時間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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