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央敏
那天,前往永安漁港,
卻迷航到北方的笨港,
身影擱淺在天后宮前的埤塘,
舉目張望交織著胡思亂想:
先民曾經把笨港遷到桃園嗎?
地名隨媽祖的分身搬到新屋?
答案迷茫,也得繼續趕路,
四下無人指點迷途,只知
媽祖銅像用眼神當手指,
叫我先落腳海邊的石滬,
穿過綠隧道,直達崁頭屋,
就有一口貯存落日餘暉的港埠。
崁頭屋的門牌貼著永安,
我來時,漁村旁的港灣,
正伸長臂膀,迎接漁郎上岸,
鯧鰆烏魚鰹鯊黃魚都乘船入港,
讓念著「爸爸捕魚去」的孩童,
跟隨娘親來和父親交換笑容。
開港40年,漁市和漁港風光
連袂升級,腥臊海邊飄香氣,
成了饕餮與休閒的美地,
也吸引愛炫的黃昏走下來,
吊在百米長的虹橋上垂簾聽海,
張開橘紅的簾幕潑灑霞彩,
噴滿空中,鍍遍港口內外。
遊客爭相爬到橋上捕捉雲影,
有人用手機框取海天一景,
有人用睫毛剪裁黃昏入鏡,
一對男女攜手踩著夕照,
彷彿走入這條虹橋的傳說:
只要愛情緊牽不放,
從一端走到另一端,
就是走過夕陽鋪設的紅毯。
當黃昏被沉入海裡的夕陽收走後,
海上只剩遠行的船隻亮起星點闌珊,
晚風開始將遊客推向海鮮餐館,
留下我被浪濤聲拉著 不知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