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禎苓
小豬撲滿在今年春天已盛滿,決定來皮革工作室,製作新的存錢筒。那書本的式樣,正好夾藏書櫃,徹底的私房錢。
這個手作品數度讓我想到中學時代。
國中和家教補習班都在老家的附近,那時,下課後我會走路回老家,放妥書包,吃幾口菜,再匆匆換上補習班包包出門。阿公怕我肚子餓,出門前,總會打開收銀機,取一枚金色五十元銅板到我手裡。很多時候,我捨不得多花錢,拿著銅幣回家還阿公,老人家堅持不收。我只好到書局買一個塑膠小豬撲滿,每天把硬幣投進存錢筒。一枚一枚地投。爸媽不曉得,我的私房錢。
高中階段,學校、補習班在新竹火車站一帶,離開老家的同心圓區段後,換成父親給我零用金。他也一樣,在我上學前,從口袋掏出一枚五十元銅板給我。有時候我會花掉,有時候我繼續投入那個大撲滿裡。直到高二時,存錢筒再也塞不進任何錢幣。我把它藏進櫃子裡。私房錢。不動產。
好多年了,我自己工作賺錢。但是,父親每次打電話給我,第一句話始終是:「錢夠不夠用?」擔心在台北生活的女兒吃不飽穿不暖住不好,即便我已再三解釋薪水絕對養得起自己。
今年暑假我沒返家,窩居宿舍寫稿子。父親打電話來,問我這麼久沒回家,擔心錢賺得少已不夠用,說他備了些錢,可以支援。那一刻,突然覺得自己真不成材,想跟他說:以前存下來的錢都還好好的,放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