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橋
我有一個朋友是繪本作家、畫家。他和我說了一件有趣的事,他接了一家出版社的案子,是一系列的繪本介紹各行各業,他畫了好幾本,但其中兩本的對比很大,一本高居繪本排行榜首,而另一本就賣得比較辛苦。印象中兩本我都看了,而我喜歡的那本賣得比較辛苦,但插畫非常可愛,而且有各種小動物。
你能猜出來大賣的繪本是什麼職業嗎?
「醫生!」
而賣得辛苦的是「寵物店老闆」。
即便我的觀念相當開放,我還是得面對父親對我的失望和失落。我自小數學和邏輯非常好,爸爸期待我可以成為國際一流的分析師、基金操作人。我也知道我非常有天分,在爸爸朋友的公司裡待了一年,真的分析能力一流,也做過不少正確的預測,但我對左口袋的錢換到右口袋一點興趣也沒有,成為一個賺錢的工具,讓我心裡非常痛苦掙扎,後來也沒出國留學,也沒選擇走這一條路。
爸爸對我的決定非常震怒,但為了避免破壞父女關係,我們避談這一件事。
直到有一天,我進修的心理學課程要完成一些功課,其中一項是訪談家人,談談他們對我的期待。我實在不想做這一個功課,所以拖到最後一天,拖到不能再拖的時候,我只好硬著頭皮打去問父親:「你對我滿意嗎?」
「滿意啊!妳突然問這個幹嘛?」我簡單地交代原因,希望爸爸說明一下。爸爸說:「滿意啊,妳很乖,也會照顧家裡。」爸爸這種回答,怎麼寫報告?我只好再問具體一點:「爸,你對我的工作滿意嗎?」
爸爸停了一會兒,然後如同洪水般狠狠地訴說這些年來對我的不滿:「妳都不聽我的話,以妳的才華和能力,如果當時出國,現在年薪可能上千萬台幣。妳現在做這什麼工作,賺那麼一點點錢……」
我就知道這是個不能碰的話題,為了保持我的自由,我求學、工作都選擇在外面租房子。
我聽完後,和爸爸說:「如果我繼續做那個工作,或許你的女兒就瘋了,至少她會非常不快樂。」我講了幾個在工作發生的例子和我的感受,爸爸才安靜下來。
我們這個話題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碰。
我仍專注地往鋼琴音樂教學發展。在一次發表會,我好朋友把我爸爸載到現場,我看到爸爸,差點沒有昏過去。
結束後爸爸向前恭喜我,他說:「小橋,妳真的把學生帶得很好,妳自己也好出色!」
自此之後,我爸爸終於接納了我的選擇。
強悍的我,有內在體系的支持,加上搬到外面早早獨立,還有一些力量能夠抵擋外面的價值觀;而我的朋友在外面強大的壓力下,微弱的夢想和能力想要抵擋這社會的價值觀,真的是難上加難啊!
我不能再那麼武斷地對她說:「妳就這樣……做,我就是這樣做的。」
相反地,如果我真的想幫助她,我需要學會不帶評斷地傾聽她。
但願,從我們開始,看重每一個行業的價值,也真實尊重每一個生命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