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Maple Day

圖／Barry Lee

我不在家

就在去咖啡館的路上

杯子空空的

正要去煮一杯咖啡

你問我想喝什麼想吃甚麼

沒說出口的答案永遠都是

一杯熱咖啡

一個巧克力

關於跟咖啡第一次見面的歷史，已不可考，什麼時候愛上咖啡，不復記憶；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每天一早起床，第一件事情不是刷牙洗臉上廁所，而是煮咖啡，屋內飄溢的咖啡香氣，閉上眼睛，很溫柔的吸氣，優雅的呼氣，感覺一整天都會在這樣的氛圍中度過。當然，嗜甜的我還會搭配巧克力，一天忙碌的最佳解藥，有苦有甜，恰似生活的日常。

日常果然無常，不明原因，骨頭發生前所未有的大問題，醫生也兩手攤攤無法給我一個解釋，找不出任何理由，你知道的，沒有理由的結果總讓人輾轉難眠，於是，眾說紛紜，非得幫我找到咖啡這個代罪羔羊──再次印證那句老話，出來江湖行走，遲早都要還的。

「早就叫妳不要喝這麼多咖啡了！」這句話我至少聽過一萬零六次，不誇張。

「我知道，我有減少，現在只有喝兩杯了。」無力反擊的我。

「還喝兩杯，不喝不行嗎？」還是又一拳打在我身上。

「現在只有一杯了，有時好多天才一杯。」感覺很像狼來了，沒人相信。我沒說出口的是：「吃巧克力沒有咖啡，這就像吃涼麵沒有黃瓜一樣的不對味。」

之後，又因另外一場病，七嘴八舌，大家又把咖啡因當成致癌的兇手之一，「總之，咖啡不是什麼好東西。」眾人下了這個結論。但其實，許多文獻報導指證歷歷，一天一杯咖啡有益身心。所以咖啡到底能喝還是不喝呢？

我無法告訴你喝或不喝，但我自己則從「無常」的角度來解讀，不妨一聽。

其實，世間的人、事、物，沒有恆久不變的，都在不斷地流逝、轉變，往往令人難以忍受的無常的苦，不只是環境的變化無常，就連我們自身也是無常的，最常就是健康，昨天還好好的一個人，忽然就倒下。面對、接受無常，就能對內外的變化有所準備。正因為一切無常，逆境，也是無常的，這樣理解了之後，慢慢的，當我遇到任何逆境，就想著這個逆境也是無常，反而不再擔憂。

所以能喝咖啡佐巧克力，這件美好的享受，自然也會無常；不合適繼續享用，要停下來，也就坦然接受，自有其它的美好會出現。

好比手術禁食前，忙著辦理住院手術的老爺，竟然在醫院後門買了一杯不怎麼好喝的咖啡，苦澀異常，好像提醒我這麼難喝，也就不用留戀了。術後，整整五十天，一滴都沒碰。這不是醫生囑咐，而是我想讓家人安心。沒想到，喜歡喝茶的老爺，某天假日去買早餐，返抵家門，我的雙眼不可置信的盯著他右手拿的85度C，我不敢問，深怕期望落空，更有一種是我想咖啡想瘋了所產生的幻覺──

「是熱拿鐵！」老爺看穿了我的心思。

是給我的嗎？我還是不敢開口，怕幻覺消失。

「給妳喝的，久久喝一杯，沒什麼關係的。」你看，是不是不能喝咖啡的逆境也是無常，那麼忽然能喝咖啡，也是無常，不宜太過欣喜。

至少，今日我擁有一杯香醇的85度C。

過了幾天，弟弟給了我從重慶出差帶回來的星巴客杯，特別撂下一句：「給妳喝開水用的。」哇，好特別的喝水杯──安於接受不也是一種無常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