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娟瑜

通常，我們認為家人的親密感，不就是和父母、手足或祖父母、外公外婆的相處關係嗎？其實不然，認真追溯起來，至少近三代的長輩，都影響了今天我們每個人的作為和發展。

也就是從爸爸、媽媽，和他們的爸爸、媽媽，再上推到曾祖輩的家人，當初他們的所思所為，所下的決定和身處的環境，都曾在我們的人生過程中留下了脈絡。

小時候，從家族相簿、從老家的儲藏室，或是從長輩相聚時的談笑聲中，或許可以找到一些從祖先來的親密感，再回想到曾經有過的互動，那種深刻的印象令人緬懷啊！

挪威媽媽的大智慧

「回溯二世紀，你才能了解自己是誰？」這句話令我震撼，這是挪威電影《奧斯陸少年有點煩》（Brothers，阿絲洛．霍姆導演）中，媽媽語意深遠的一句旁白。

她用十年多時間，以錄影機拍錄兩個兒子的出生、學走路、上學、交友、踢足球、染髮、戴耳環、組搖滾樂團……這過程很少出言制止，就是自然、真實地呈現孩子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可以說是以「錄影機」和孩子建立親密感。

當初，她是從家族長輩有人拍錄祖先在大海中討生活的畫面，引發她對家族追溯的好奇，她說：「大海對我們家族的影響，讓我們變得嚴峻和堅強，從小學會為自己負責。」

在祖先拍錄的影片中，她看到長輩們千里追捕鯨魚的驚險畫面；也看到外公在怒海逃生時，畢生賴以為生的船就在眼前沉沒；她還看到自己十歲在船中走動被拍下的可愛面容……

兒子成了影片主角

長大成人後，挪威媽媽離開家鄉，以攝影家身分，四處拍錄影像，海洋性格讓她到世界各地流浪，直到回家鄉結婚生子，她問自己：「我何必捨近求遠？」於是，兩個兒子馬克斯和盧卡斯成了影片中的主角。

全片拍錄時間長，但影片剪輯、配樂和畫面如詩如畫，尤其媽媽在孩子不同的成長階段中，輕輕問到的句子，可以說是全片最不著痕跡的力量。

也就是說，挪威媽媽以錄影來銜接兩個兒子和祖先的親密感，又以問句來建立自己和兩個兒子的親密感。

這些問句，不需要標準答案，但是在馬克斯和盧卡斯的童言童語中，讓我明瞭親子之間，原來是可以用這種方式建立親密感的。

挪威媽媽問了如下的句子：

一、我們死了之後，會怎樣？

二、當弟弟的感覺是什麼？

三、你最大的夢想是什麼？

四、你覺得人生的意義是什麼？

五、有想過初吻嗎？

六、想法有多大，比世界還大嗎？

七、超越自己的衝動是從哪裡來？

八、我們追求自己的夢想，還是追求別人的夢想？

九、想到未來，你最期待什麼？

媽媽也要勇於夢想

有趣的是，兩個兒子長大後，拒絕媽媽拍錄時，他們問媽媽：「除了拍好片，你最大的夢想是什麼？」當孩子會獨立思考後，他們期待的媽媽不再是守著屋子、守著家。

「勇於夢想，走出去探索世界，我還有好多故事要告訴你們。」挪威媽媽把孩子帶進自我認識的成長路，也讓自己的生命故事和孩子有親密的連結。

想到將來我也是子子孫孫的長輩，我如何傳承自己的思維、決定、夢想、成長，來建立和他們的親密感？嗯！不錯的構想出現了，就從準備一架錄影機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