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中小學生都不適合擔任課綱審議委員,可是我要解釋的是,即使大學教授,也不一定能審查中學和小學的課綱。審查課綱,一定要有學識,也要有經驗。
比方說,教國中物理就會發生很多問題,最嚴重的是希望學生懂得一些觀念,可是要懂得觀念,可能會牽涉到數學,當年級國中生並沒有學過這種數學,所以必須要非常小心。如果我們找到一位大學教授主導,他會覺得這些學問簡單得不得了,根本不值得討論,列入課綱就可以了。
我舉一個例子。國中二年級學生要學直線方程式,在我看來,要對直線方程式非常了解,最好懂得何謂斜率。可是要懂斜率,就要懂得三角函數,國中二年級的學生是不懂三角函數的。
再舉一個例子。現在小學生就要學會2-3,對小學生而言,22還可以接受,2-3實在非常難以了解。我如果是小學生,一定也不懂這是怎麼回事。這一定是某一位大學教授搞出來的結果。
有學問的人,不一定能夠審課綱,還需要有經驗。在我看來,學生頂多可以發表意見而已,高中生可說他當年學國中數學,所遭遇到的困惑,可是國中生和小學生,我就不懂他們能表示什麼意見?
學生代表和家長代表如何產生?這恐怕是最大問題。哪些學生可以代表全體學生?如果這些學生都是可進台大的學生,那絕對不對。可是如果學生都是程度非常差,顯然也不對。
我這一輩子沒有被請去審課綱,如果我被請的話,我要建議應該有不同的課綱,讓聰明的孩子學到難的學問,不夠聰明的孩子只要學最基本的學問。現在訂出同一個課綱,一定犧牲了不夠聰明的孩子。
我的經驗,不夠聰明的孩子,永遠落後在課綱後面,上課的時候其實是聽不太懂。有人幫助他,他可在學期結束幾個月內,把不懂的科目補起來。不過這種學生不多,大多數放棄念書。
我希望大家知道,課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應由有經驗又有學問的老師主導。大學教授只提供意見,絕對不可主導。
我也希望課綱分級,可是大概是永遠做不到的事了。
李家同(清大孫運璿榮譽講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