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能名焉】 當觀瀑莊遇上落水莊(下)

文與圖/陳名能 |2016.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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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葛飾北齋繪(萊特收藏)。圖/陳名能
在餐廳前陽台說笑間等待夜晚降臨。圖/陳名能

文與圖/陳名能

作者在書中生動描寫了萊特與他父母親的交往、落水莊設計和施工的過程、交往的風雲人物、落水莊多年的風霜以及它的未來等等。書前有篇英國建築評論家Mark Girouard(1931~)寫的導言〈房屋和自然景觀〉,其中舉例引用了一幅日本著名浮世繪畫家葛飾北齋(1760~1849)畫的〈瀑布〉,一間茅屋對著高聳的瀑布,這樣的題材也是我們國畫中所常見,台北故宫博物即藏有一幅夏圭(約1180~1230)的〈觀瀑圖〉,眼前的觀瀑莊正是國畫觀瀑圖的現代版。

萊特設計落水莊,刻意將兩個通常相對相望的建築和瀑布,重疊起來。他將建築的基礎深深植入瀑布後方的岩盤,再在出挑懸臂結構上建造房屋,建築就像懸浮在瀑布之上。落水莊成為主角,占據了絕佳舞台──瀑布,所有的燈光和視線,都自動聚焦過來。萊特真是個懂得表演的明星,不僅要演得好,在舞台上走位、占位、搶鏡頭也是取勝之道。不過這樣一來,屋子裡就看不到瀑布了,水聲是聽得到的,還有人抱怨太吵了呢!

觀瀑莊樓梯間牆上掛了一幅美國名畫家Richard Diebenkorn(1922~1993)的複製品,主人的藏書中就有著一本他的畫册。Diebenkorn是我喜愛的少數美國畫家之一,也是我喜愛的少數抽象畫家之一,我也有兩本他的畫册,家中曾掛了兩幅他的複製品。約二十多年前我看過他的展覽,看他的原畫和畫册複製很不同。一般論述他被歸類為抽象表現主義(Abstract Expressionism),他著名的《海洋公園》系列,源出他早期以印象派色彩,表現加州開濶的景觀和晴朗的陽光,逐漸凝聚成簡單的幾何色塊和線條構圖,有些類似德國的抽象畫家Piet Mondrian(1872~1944)。

但Diebenkorn的造型和色彩的層次要豐富多了,特别是他的色彩以多次罩染的手法表現细膩的中間色調,線條的呈現也非直接描繪,而是由兩側色塊擠壓形成。這些都是不看原作真跡無法體會的藝術精妙經驗。

我跟主人說,我正計畫要做雕塑作品,回到台北即將開工,他立刻找出一本Marino Marini(1901~1980)的作品集來跟我討論。Marini是義大利人,繼承羅馬和文藝復興的雕塑藝術傳統。Marini最著名是他的騎士與馬的塑像系列,有多種的變形,都有莫名的感染力,分別收藏在著名美術館中,也常見於各出版品,但我更喜歡他作品集中的人物塑像,那種特殊的氣質表現,如果形容為憂鬱,只怕太淺了吧?

觀瀑莊饗我以這些藝術的盛宴,女主人的廚藝非凡更是令人感動。每天傍晚,我們吃著美食,飲著紅酒或日式清酒,在薄暮的林間水聲中,說笑間等待夜晚降臨這個安靜山谷。

我應邀在「觀瀑莊」作客數日,觀瀑、聽泉、在林中漫步、呼吸芬多精,談天、論藝、享受美食佳饟,閲讀、反省、冥想,還有放空。若「問今是何世」,也有「不知有漢,無論魏、晉」之慨,同時對於主人「不足為外人道也」的謙遜之請,我也雅不願承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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