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廖淑儀

愛的關鍵字：親情。報復。

《煙雨濛濛》是瓊瑤早年有名的小說，也多次改編成電影、電視劇，它的配樂、男女主角甚至都名盛一時。然而，它卻與瓊瑤後來的強調「純愛」的小說非常不同，「愛情」在《煙雨濛濛》中並非主要敘事，反而是一種報復的手段。

雨，是一種蠢蠢欲動的危機意識。在貧窮中長大的女主角歸亞蕾，受到有錢父親與二媽不公平的待遇，因而心生報復之心。在大雨中，她的心情屢屢變化：被父親毒打、失去愛情、重拾愛情、又失去愛情……一個看似美麗的愛情故事，其實主要在強調跟父親之間的親情磨合，如何對抗、如何融洽，父親感受到女兒和自己相像後如何疼惜她，以致女主角後來的悔悟等。

我很訝異「愛情」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雖然少不了男女主角相偕出遊談戀愛的美麗畫面，但終究不是最重要的鋪陳，甚至到最後是以失去愛情、女主角癲狂而完結，讓我對瓊瑤電影有著很不一樣的感受。

那麼，在以報復為手段、而親情大幅渲染的敘事裡，愛情的樣貌又是如何呢？

很特別的竟然是：主動搭訕。就在父親與二媽將男主角介紹給妹妹的聯誼餐桌上，妹妹和男主角聊到書的話題，男主角便問：「你喜歡什麼樣的小說？」妹妹很忠實地說出自己喜歡的類別，卻與男主角所收藏的不合。女主角這時趁機主動插了話，說自己也喜歡小說，男主角再一次詢問：「妳喜歡什麼樣的小說？」女主角卻是這樣回答的：「我喜歡那些會讓我一直看下去的小說。」男主角便說：「我也是。」於是男主角漸漸被女主角的話題吸引了過去，女主角的愛情計策顯然高明許多，一句簡單看起來模糊的話，卻能把焦點轉移到自己身上。

同樣是六○年代改編成電影的小說，《婉君表妹》等六個夢系列的女性，都是被動的傳統角色，而《煙雨濛濛》中的依萍卻是主動性非常強的女性，她的性格帶動了整部戲的節奏。

因為女主角的個性鮮明，所以愛情示範的演繹就更強烈。依萍示範了「主動搭話」、「引起注意」的愛情技巧，這在仍是以媒妁之言為主的台灣六○年代，其實是很亮麗的演出。

電影的通俗激情化讓人很容易走進電影院，在電影院裡女生個個化為瓊瑤女主角，即使一開始醉翁之意不在酒，卻還是贏得愛情，而且贏得那麼輕易，那麼美麗。更別說戀愛時，女主角的時裝一襲襲在城市街頭、美麗風景區的流連顧盼，幾乎要教人產生一種羨慕。

就算是報復，也要在這樣美好的情境中報復，讓全世界的焦點在我身上就好，可以哭哭笑笑，縱情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