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藝筆記】 米芾拜石 古人另類美學

文與圖/陳牧雨 |2016.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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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藝筆記 米芾拜石 古人另類美學 圖/陳牧雨

與圖/陳牧雨

米芾(一○五一~一一○七),原名米黻、米芾,字元章,有鹿門居士、襄陽漫士、海嶽外史等號,元祐六年(一○九一),將「黻」改為「芾」。祖籍原為太原,改遷襄陽,故世稱「米襄陽」,後定居潤州。宋徽宗時,受命為書畫學博士,官至禮部員外郎,人稱「米南宮」。

自創以墨點積染成山,世稱「米點皴」,其所繪山水稱為「米家山」,是宋代著名書畫家。米芾愛石成癡,世人稱為「米顛」。

根據《宋史》記載:「無為州治有巨石,狀奇醜,芾見大喜曰:此足以當吾拜!具衣冠拜之,呼之為兄。」這是有名的米顛拜石的典故,這典故也成為歷代畫家喜歡入畫的題材。

不過,《宋史》這短短的記載,卻也揭露了中國一向以「醜」為「美」的特殊審美觀點。所以「狀奇醜」的巨石,才會引來米顛的「具衣冠以拜之」,而且呼之為「兄」的興致。

這種「尚醜」的美學,在中國繪畫史上屢見不鮮。

比如「鍾馗」就是其中之一,鍾馗是眾所皆知以醜聞名的人物,畫家也喜歡以之入畫;另外,被唐伯虎形容為「兩隻凸眼,一臉落腮」的達摩祖師亦復如是。還有,各種千奇百怪造型的羅漢,也是畫家喜歡的題材。

或許這種奇醜的造型,使得畫家可以自由的在畫紙上肆意揮灑,痛快淋漓;而不會因被外型限制,以至於綁手綁腳,而盡失快意吧?

龍的造型,也是另一極端「醜怪」的例子。然而所有中國人卻以「龍的傳人自居」。專制時代,歷代的皇帝也都以龍自居,皇帝所穿的衣服稱為「龍袍」,皇宮有九龍壁的裝飾等等。

另外有一則有關龍的有趣故事。

根據漢代劉向的《新序.雜事》記載,春秋時,春秋時楚國貴族,名子高,封於葉(古邑名,今河南葉縣,這個「葉」字念「ㄕㄜ」,是地名,不是姓氏。)人稱「葉公」。他愛龍成癖,凡身上佩帶的鉤劍、鑿刀上都飾有龍紋,家裡的梁柱門窗上都雕刻著龍。

上界的天龍聽說人間有如此喜歡龍的人,就決定來拜訪葉公。一天,天龍降落到葉子高的家裡,它把頭伸進窗戶裡探望,把尾巴伸到堂屋裡。葉公看見這天龍後,嚇得面如土色,失魂落魄、落荒而逃。

後來的人把這個故事詮釋為:原來葉公並非真的喜歡龍,而是喜歡似龍非龍的東西而已。這個故事後來演變出成語「葉公好龍」,常被用來比喻人說一套,做一套,口是心非。

不過就現代美學的觀點,恐怕就不是這樣認為了。美學大師朱光潛在其所著的《談美》一書裡,就把自然美與藝術美作了區隔。

比如一個滿臉皺紋體態痀僂的老婦,一般認為是醜的,但當畫家將之入畫,卻就不醜了,滿臉皺紋成了歷經人生滄桑的智慧痕跡。或是為了下一代付出青春的慈祥容顏等等。如此一來,這樣一般認為的老醜,反而變成藝術美的極致表現。

所以,真龍是醜陋的,藝術作品裡的龍卻具有十分吸引人的藝術之美。

清代畫家鄭板橋有一首讚美另一畫家黃慎的詩說:「愛看古廟破苔痕,慣寫荒崖亂樹根。畫到精神飄沒處,更無真相有真魂。」古廟破苔痕、荒崖亂樹根,這一片破舊有什麼好看,畫家卻總是能從醜中見美。

這有如品苦茶、吃苦瓜,口中的苦味總能回甘。或許這樣回甘的苦澀,能讓滋味更為長久,韻味更為深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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