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弘輝

年夜飯【戊申猴】

除夕夜，有敲窗聲，打開一看，是猴子。

「走，帶你去喝酒。」猴子說。

愣了一下，有點詭異，不過這並非第一次，猴子在十二年前除夕夜也來過，來陪喝酒，一馬克杯、一馬克杯地喝，醉醺醺，比我還貪杯。後來陸續在一些特定節日，牠也會來。

「這麼久不見，還記得我吧？」牠搔頭傻笑著。

「哪裡忘得了！」我說。

「那快點，穿上外套，來去吃年夜飯。」

尾隨猴子，爬出窗戶，窗外有棵樹，攀附枝幹，從三樓的高度慢慢降到地面來。

「老人耶，動作很慢！」

「又不是你！」我回嘴嗆牠。

地面上有罕見的薄霧，猴子動作快，我跟得踉蹌，不知道牠要帶我去哪？

猴子在拐彎處等我，好整以暇。我則是滿頭汗，一身狼狽。

「到了。他們在等你！」

「誰啊？」我喘氣說著。

「進去你就知道。」猴子說。

定了神，看著眼前這幢建築，我困惑了，這是我家啊。猴子帶我從窗戶爬下來又回到我家，是在搞什麼……正當我想轉身罵牠，牠已經消失無蹤。

屋子裡燈亮著，我沒帶鑰匙，只好前去敲門。門打開，我再一次愣住了！

「這麼晚才回來，年夜飯都已經煮好了，快點進來！」

是媽媽！還有爸爸，如同往年一樣，他們坐在餐桌的椅子上。

小聊一下，他們都很開心，也都過得很好。

開酒，發了紅包，吃一串長年菜，我們三人如往年那樣舉杯祝福彼此。

「要把自己過好啊！」媽媽說。

「嗯，我會的。」我說。

酒酣耳熱，我說著這幾年來的工作、生活內容，情感起伏，他們倆睜大了眼，聽得憂懼且歡欣。我很欣慰，能再一次見上他們，能在年夜飯上一起舉杯祝願。

中場，去廁所小解，順便洗把臉。照鏡子，我看到猴子在鏡子裡咧嘴笑。

「真的是謝謝你啊！」我苦笑著說。

「好說好說。」猴子在鏡面那邊，燦爛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