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貝一中

在我國民間，每逢春節來臨，家家戶戶都要貼門神。門神的由來，據傳可追溯到上古時期。那時有對兄弟叫神荼、鬱壘，以擅長捉鬼而聞名，人們為了驅鬼避邪，將其畫像貼在門的兩側。後來，門神的隊伍不斷擴充，陣容愈益壯大，及至明清時期已有六十多位，除了神荼、鬱壘這兩位之外，其中大部分是我們耳熟能詳的真人，如秦叔寶、尉遲恭、馬超、馬岱、孟良、焦贊、孫臏、龐涓、周倉、關平、扶蘇、蒙恬、裴元慶、李元霸、薛仁貴、徐茂功等。

關於秦叔寶、尉遲恭成為門神的傳說很多，在《三教源流搜神大全》以及小說《西遊記》中都有描述。大意是說，李世民早年征戰沙場，殺人無數，尤其是玄武門之變給他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即位後很長一段時間噩夢不斷、寢臥難安；秦瓊得知此事後，偕敬德披堅執銳把守宮門，是夜果然無事。自此，兩位將軍夜夜值守，太宗體念他們辛苦，就命畫工繪製兩人畫像，懸掛寢宮兩側，結果同樣靈驗。這事傳到民間，秦叔寶與尉遲恭便成了年畫中的門神。

佛寺山門裡有兩尊形象威猛的塑像，俗稱「哼哈二將」，其實就是守護寺廟的門神。據《寶積經》記載，手執金剛杵的哼哈二將，本是保衛佛國的夜叉神。哼將原名鄭倫，他從度厄真人那裡學到一種稱為「竅中二氣」的法術，只要鼻子一哼，就會噴出兩道白光，並伴有洪鐘般巨響，強敵應聲斃命；哈將原名陳奇，腹內修煉有一道黃氣，只要張口哈氣，同樣勾魂攝魄，一招即可制敵。到了《封神演義》中，哼哈二將被推演得更加神奇，有詩為證：「黃氣無聲能覆將，白光有影更擒兵；須知妙法無先後，大難來時命自傾。」

綠茵場上的絕佳守門員，通常也被球迷們譽為「門神」。由此看來，門神這差事，用今天的話說就是門衛。

門衛這個行業以及制度，在我國由來已久。古時大一點的地方，如城堡、宮廷、關隘、要沖等，小一點的地方，如莊園、大院、官衙、府邸等，都要設置門衛。老子當年騎著一頭青牛過函谷關，就曾與史稱關尹的門衛打過交道，為此成就了一段佳話，這在魯迅先生的《故事新編·出關》中描述得頗為有趣。門衛在我國古代還曾作為官職，如隋、唐、宋的左右監門衛，金代的門衛則是正六品武官。

通俗地說，門衛就是看門護院的衛士，在過去也曾俗稱為門禁、門丁、門卒、門房、門人、門子等。但《紅樓夢》中那個開導應天府尹賈雨村並傳授護官符的小沙彌，雖然也叫門子，卻非看門人，而是指官衙中侍侯官員的差役，更有「門子」來路，因而神通更為廣大。

門神只是一種象徵，寄託著人們驅邪避害的良好願望，而門衛卻是現實中的一個職業。他們的形象與門神不盡相同，有善有惡、有褒有貶，自古以來備受爭議。忠於職守、剛正不阿者有之，仗勢刁難、敲詐勒索者有之。古代那些大戶人家的門房通常是不好惹的，素有「宰相家院七品官」之謂。這說明，門衛的地位是依衙門的大小或主人身分的高低而定的；客人來公門侯府辦事或是拜見主人，首先要過門房這一關，免不了塞些散金碎銀，或是送上一份薄禮予以打點。

現今，你要進入機構（單位），不論這家機構（單位）是大是小、門檻是高是低，也不論你是公幹還是私事，同樣要首先通過門衛。但現在的門衛比過去寬鬆多了，也毋須賄賂，手續大多比較簡單。通常要經過詢問、應答、出示證件、例行登記，有的還要通報，等會見人許可後才放行，由此演繹出一段頗為經典的幽默。

話說有個老外到一住宅區看朋友，進門時，門衛循序問他：你是誰？從哪裡來？到哪裡去？這讓老外驚詫莫名，想不到這麼個小地方還有人關心哲學的終極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