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story35 葛萊美獎女歌手 崔西查普曼的寧靜革命

楊慧莉 |2015.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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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楊慧莉

崔西查普曼,一個許多台灣四五六年級生耳熟能詳的名字,

上個月推出了合輯,要讓喜愛她的粉絲們再度一飽耳福。

在縱橫樂壇近三十年後,崔西查普曼依然靦腆,一如剛出道時。

儘管自認為沒有公眾魅力,但這無礙於她用音樂「唱出」對人權的擁護。

多年來,她始終以自己的方式走入人群,持續不斷地為公平正義發聲,

證明社會改革無須聲嘶力竭,高分貝吶喊,

每個人都可憑自己獨特的方式增進社會福祉。

生命軌跡
從單親貧窮女到葛萊美獎女歌手

崔西.查普曼(Tracy Chapman, 1964-)出生於俄亥俄州克里夫蘭市,與妹妹由母親獨力撫養長大。她三歲時,母親看出她對音樂的喜愛,儘管家境清寒,仍買給她一把烏克麗麗琴,讓她一展長才。後來她受一個電視音樂節目的影響,開始彈奏吉他。八歲時,她已能自彈自唱並創作歌曲了。

上大學有譜了

由於成長於街頭暴力氾濫之區,再加上沒錢上學,查普曼小時候就夢想有朝一日能上大學,擺脫暴力和貧困。後來,念高中時,她得到一筆獎學金,得以保送到康乃迪克州的寄宿學校就讀,這不僅讓她走出危險的成長環境,也看到上大學的契機,因而發出這樣的喟嘆:「好吧,我終於有機會走出自己的人生道路,好好照顧自己了。」寄宿學校畢業後,她進了塔夫斯大學(Tufts University)就讀人類學系和非洲研究。

大學期間,查普曼半工半讀,在廣場、俱樂部和咖啡廳駐唱,一位同校學生看到她的演出,深有所感,於是將她介紹給經營唱片出版公司「SBK Publishing」的父親考伯曼(Charles Koppelman),後者當時隨即簽下了她。查普曼於一九八七年大學畢業後,在考伯曼的引介下,她與老牌唱片公司「Elektra Records」簽下合約,隔年以自己的名字發行了首張專輯《崔西查普曼》。

演唱會放光采

查普曼的首張專輯受到高度讚揚,為了宣傳此張專輯,她巡迴各地建立粉絲群。當年六月,她受邀到南非前總統曼德拉七十歲紀念演唱會上表演專輯單曲〈快車〉(Fast Car),本來只是小露一手,但由於當時的大咖黑人藝人史帝夫汪達(Stevie Wonder)因為少了一項音樂配備而拒演,查普曼臨時代打,加演了一曲。

這場在倫敦溫布雷體育館舉辦的音樂會,當時是電視實況轉播的,兩次上場的查普曼頓時聲名大噪,成了家喻戶曉的音樂人,連續帶動首張專輯全球銷售扶搖直升,一年內就超過一千萬張。事實上,這張銷售量在兩百萬以上的多白金專輯還讓她獲得了當年六項葛萊美獎提名,包括年度最佳專輯。在六項提名中,她獲得了三座葛萊美獎,包括以〈快車〉獲得最佳單曲流行樂女歌手表演獎和最佳新藝人獎。

隔年,查普曼發行了第二張專輯《十字路口》(Crossroads),再度獲得葛萊美獎提名。之後,她又陸續推出六張專輯;第四張專輯《新開始》(New Beginning)再度成為多白金唱片,主打歌〈給我一個原因〉(Give Me One Reason)以最佳搖滾樂曲為她贏得第四座葛萊美獎。

推出經典合輯

二○○八年,查普曼發行了第八張專輯《我們的美好未來》(Our Bright Future),期間還接受美國戲劇學院(American Conservatory Theater)委任,為一齣講述南非種族隔離政策的戲劇作曲作樂。

去年,查普曼被任命為日舞影展紀錄片的評審。今年四月,她在大衛萊特曼(David Letterman)的脫口秀節目上演唱經典老歌〈伴我一生〉(Stand by Me),表演爆紅,成為眾多媒體的新聞焦點。

上月二十日,查普曼發行首張全球合輯,裡頭收錄了十八首歷年來她演唱過的經典歌曲,包括脫口秀上的〈伴我一生〉現場演唱版。

至此,這位轉眼已縱橫樂壇近三十年來的女歌手,不僅早已成為單曲〈快車〉中所夢想的「someone」(出人頭地者),隨著新合輯的推出,再現風華,也一同喚起台灣許多四五六年級生的回憶。

發揮藝力
以歌聲捍衛人權

查普曼在上個世紀八○年代後期初試啼音,即以渾厚而真誠的嗓音、優美的旋律與極具社會意識的歌詞征服人心。其中,尤以鼓吹對抗不公不義的〈談論革命〉(Talking about a Revolution )和讓人正視窮人奮鬥議題的〈快車〉最膾炙人口。

〈談論革命〉在當年列居美國告示牌排行榜百大流行歌曲;〈快車〉在當年曼德拉紀念演唱會後的成績更是亮眼,八月即躍居排行榜第六名,《滾石音樂》雜誌在二○一○年的「五百大雋永歌曲」中將此單曲名列第一百六十七名,是女性創作樂手擁有過的最好成績。

創作靈感來源

查普曼的作品具有極高的敘事性,每首歌都在訴說一段故事,其中反映了中下階層的困頓和掙扎以及黑人所遭受的種族歧視。儘管否認歌詞含有自傳性,她十三歲時曾遭遇一群白人幫派分子的欺壓:「他們當中有一人叫我『黑鬼』……還拔槍要我好看,我好生氣,不為所動,對方把我壓制在地。」

除了個人遭遇成為部分創作靈感來源,從小花很多時間在圖書館博覽群書的查普曼也從書中汲取靈感和影響力。舉例而言,一本故事背景發生在芝加哥肉品包裝區的小說《叢林》(The Jungle)道盡了勞工階層的挑戰,讓她備受感動。而這本一九○六年由辛克萊(Upton Sinclair)創作的小說涉及食安問題,讓查普曼閱讀後再也不敢碰熱狗。由於這本小說,美國政府首度調查起芝加哥的肉品包裝工廠,因而改變了美國的食品法,讓查普曼見識到「原來藝術具有改革的力量」。

歌曲具普世性

除了社會議題,查普曼的情歌創作亦可圈可點。首張專輯單曲〈寶貝,我可以抱抱你嗎〉(Baby Can I Hold You)訴說時下相愛男女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在當年也名列百大流行樂曲之一。

而今多年過去,查普曼的多首歌曲歷久彌新,證明禁得起時間的考驗。有人以「經典」盛讚她的諸多創作,她則謙卑地表示這要歸功於「超越時空的作品主題,有些議題具有普世性,如每個人都需要被愛,想要有所歸屬,想要活出意義」,而這些都是她創作時想到與匯入的主題。

另外,查普曼的創作風格在多年後也迴異於以往了。過去,她讓靈感主導每首歌曲的創作,保留其樸拙風味,不作任何意念或字詞上的修飾;而今,她會嘗試不同的想法,換個譬喻,更顯歌曲的「詩」性。

但不管如何,查普曼多年來仍被視為深具社會改革力量的音樂人,因為捍衛人權向來是她的熱情所在,以及貫穿其音樂的最大主題。

熱心公益
以行動支持社運

由於作品傳達鮮明的社會意識,查普曼自出道以來身邊常不乏各種公益團體找上門,請她幫忙站台。她通常都會看看對方的需求,然後盡己所能地提供協助。

因此,除了唱出社會行動力,查普曼多年來還投入了許多深具社會意識的活動,如全球國際特赦組織人權巡迴音樂會(the worldwide Amnesty International Human Rights Now! Tour)、曼德拉七十歲紀念音樂會、兒童慈善義演、愛滋病生命周期活動(AIDS/LifeCycle),以及「讓貧窮成為歷史」等公益活動。

社運行動受認可

此外,查普曼還投入了家鄉的小學活動,監製了一個凸顯非裔美國人歷史重要成就的音樂錄影帶。此影帶目前已成為克里夫蘭市公立學校的一項重要教學工具。她還贊助了克里夫蘭市和其他城市高中學生一項名之為「黑人史的十字路口」的散文競賽。二○○四年,母校塔夫斯大學授與她榮譽博士學位,表彰她在社會運動方面的傑出表現。

回顧這一路所投入的社會運動,查普曼心存感恩:「我很幸運,可以參與一些機構,提供某些協助,不管是籌募基金或是讓全民覺醒。我的角色就是支持某個理念,發現需求所在;只要有人覺得我幫得上忙,我一定幫。」

讓公私生活分明

儘管在樂壇多年,已是家喻戶曉的公眾人物,查普曼至今仍不習慣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除了內向而害羞的個性使然,她喜歡做個讓公眾生活與私人生活分明之人。

「當個創作者,我想自由自在地觀察世間,不需要成為關注的焦點,否則會損害我的創作力和我目前所做的一切。」查普曼說。她坦承自己羞澀、規避世人焦點的性格可能不是很適合走向螢光幕前,但生命中發生的一切讓她自然而然地走上音樂生涯。

查普曼高中就讀的寄宿學校有則校訓:「各盡所能,各取所需。」她覺得自己一生深受此校訓影響,或許天性中就有此部分。稟承此價值,她相信一個人不管有沒有公眾性格,都可用自己所選擇的方式去參與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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