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怡佳 圖/謝玫真
除夕前倒數兩天,慳吝刻薄的山羊先生家訪客絡繹不絕。「求您了,山羊先生,只要寬限幾天,我過幾天就會還您錢,請讓我好好過新年就好。」白鵝大哥懇切的哀求。「我可以幫您照顧花園,打掃您的房子,做任何工作。」牧羊犬爸爸盡量不顯得卑微,免得讓人看不起,牠見山羊先生無動於衷,又說:「拜託您給我一點食物,好讓我的孩子們能夠過個好年。」貧困的動物們,帶著各自的請求,甚至不惜放下自尊,造訪了鎮上最富有的山羊先生,然而山羊先生的拒絕,是牠們離開時唯一帶走的東西。
除夕夜那天下起了大雪,山羊先生早早就把僕人遣回家,準備一個人享用除夕夜大餐。「砰!砰!」誰在拼命拍打厚重的大門?美食當前,山羊先生並不予理會,但來者卻不死心的喊道:「先生,請開開門!」稚嫩的嗓音,伴著軟軟的拳頭不斷落在門上,喊叫聲也不曾停歇:「拜託您,先生!」山羊先生聽得很厭煩,忍不住說:「不懂禮貌的小鬼真是太多了。」牠不悅的起身開門,門外站的是冷得發抖的小地鼠,臉上寫滿焦急,牠說:「好心的先生,我的媽媽要生了,但是燒熱水的木柴快用完了,求您先借我們一些好嗎?」山羊先生聽完後,冷冷的拒絕,接著用力甩上門,把小地鼠的哭求聲跟寒冷的空氣一起關在門外。
元旦早晨,山羊先生在一種奇怪的感覺中醒來,在牠看到穿衣鏡的瞬間,簡直無法相信眼前所見,「喔!不!」牠抓著自己的犄角,對著鏡子放聲尖叫。從此以後,山羊先生家的僕人發覺主人變得有些奇怪,不論何時何地,主人都戴著一頂又大又厚的氈帽,即使熱得出汗也不脫下。山羊先生的角肯定是被病毒感染了,但牠拒絕找醫生,也沒有任何朋友可商量,牠嘗試各種祕方治療,卻沒有一樣成功。
小地鼠被地面不明的震動驚醒,牠抱起出生不久的妹妹,搖醒全家人,慌張的衝出家門。和煦的春陽下,大地一片祥和,除了一隻不停瘋狂頂撞自家籬笆的山羊。小地鼠目瞪口呆的看著隔壁山羊家,難以相信籬笆邊那隻失去冷靜的動物,原來是高傲的山羊先生!牠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景況,山羊先生的犄角不知道被誰開了一個大玩笑,高矮不齊的鮮紅枝椏與樹葉,熱鬧又繽紛的從犄角上向外延伸,甚至還有零星的果子掛在上面,讓犄角看起來像是一棵紅果子樹。
不停洩憤衝撞的山羊先生,最後把牠綠葉紅果子的犄角卡在籬笆上,拔也拔不下來了。小地鼠忍不住,靠上前去摸那對不真實的犄角,鎮上的動物也聚集過來,但就是沒有人要幫山羊先生,而在小地鼠懷裡的妹妹,發出了春天的第一聲咯咯笑。(發想自成語故事〈羝羊觸藩〉)
啟示
布施,不是財物的減少,而是廣結善緣的妙法。孤僻吝嗇的山羊先生平時不與人為善,當牠需要關懷與幫助時,沒有人會願意伸出援手。一個沒有惻隱之心的生命,勢必是孤獨的。
摘錄佛光文化《喜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