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宮典藏的清代陳祖章所雕刻的橄欖核舟玲瓏小巧,鬼斧神工,讓人驚嘆不已!舟上八人,神態各異,舉止態度,栩栩如生,刻畫蘇軾與客泛舟遊於赤壁之下,觥籌交錯間,行歌相答,把廣大的空間、長遠的時間縮影成一葉扁舟,透過這枚橄欖核舟,我穿越了時空與蘇軾同遊,賞清風明月,引吭高歌。
細觀舟上人物與擺設的精雕細琢,船蓬門窗、器具擺設的精巧可愛,左右開闔的門窗至今仍開閉自如。舟底所刻蘇軾〈後赤壁賦〉全文,細密連貫,雕刻師傅必須去除一切雜念、專心致志的創作,才能創造出如行雲流水般的好作品。小小的橄欖核竟然可以納須彌於芥子,將寬廣世界濃縮在其間,又展延出精妙的空間美學,讓人於賞玩之際,愛不釋手。
行走在故宮旁的至善園,小橋流水美景相伴,至流觴曲水處,想像橄欖核舟載我遠行,正如〈蘭亭集序〉所言:「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脩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胸中的塊壘鬱悶自此一掃而空,心裡一片幽懷野意卻是美不勝收。
買了陳祖章雕橄欖核舟的木質複製品回家賞玩,這縱1.4公分、橫3.4公分、高1.6公分的橄欖核舟不僅是清代果核藝術的精品,更成了我生活起居的必備品。印證了王夫之〈船山記〉:「賞心有侶,詠志有知,望道而有與謀,懷貞而有與輔。相遙感者,必其可步影沿流,長歌互答者也。」我乘著這枚橄欖核舟,在浩瀚無涯的人世浮沉中,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不畏驚濤駭浪,而能有所依止。
這一枚雕工細緻的橄欖核舟,使我想起了蘇軾「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的慨歎、「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的企盼、李白「輕舟已過萬重山」的喜悅、孟浩然「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的愁思,在這浩瀚廣大的宇宙中,我乘著一葉扁舟,反覆求索人生的真理,仔細探問生命的真諦,寧靜昭然的心境,映照著千山萬水,三五好友,與我相知相惜,月明星稀,令我思緒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