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博智

平常，老婆總是怪我對家人尤其是她，拙於言辭，不但吝於讚美，更羞於道歉。關於這點，我不敢否認。但回頭一想，我天天接送她們上下班、上下學，幫她們準備早餐，還上菜市場買菜、料理晚餐，家事如此勤勞，似乎也變成例行家事，也不見得老婆對我美言幾句。

像我常上菜市場，有些攤販混熟之後，遇見都會哈拉幾句。他們做生意，與人為善，說好話是必修的功課，而且說得既誠懇又實在，讓人聽了很受用。

偶爾，老婆提早下班，我也會帶她去黃昏市場逛逛。呷米要知道米價，我暗自希望，她能夠知道一趟逛下來可要花不少錢，更私心盼望，她能良心發現，主動貼補我買菜錢。

有一天，我來到常買菜的攤位上，在挑菜之際，老闆娘問我：「今天沒帶老婆來啊？」「她還在上班……」我隨口回應。

「你真有福氣，老婆很有氣質，又長得漂亮……」聽她這麼一說，我開始懷疑她在唬弄我。

「妳看過我老婆？」「怎麼沒有？你帶她來過好幾回了哩。」她正色地回應。

聽她這麼一說，我想起似乎真有幾次帶老婆逛到她攤位上來，看她說得如此真切，這才相信她真的看過本尊。

「這話，如果妳當著我老婆的面說，她一定會高興上好幾天呢！」讚美的話應該當面說，尤其是對即將年上五旬的婦人。

「跟你說也一樣，你真有眼光！」老闆娘遞來我買的菜，還加了這句話，連我也受惠。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轉身離開之際，她把我叫住了。

「喂，先生，還沒找錢呢！」啊，好聽話雖然受用，卻容易叫人意亂情迷，原來我將五百元紙鈔當作百元，差點大方給了四百元小費。

輕快離開市場，我下定主意，雖然不擅言詞，但一定得如實轉達。或許，這就是我向攤販學習說好話的開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