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家華

在尾聲消盡的靜寂裡，猶能感受到一縷悠然雋永韻味，幽微的迴盪在空間內，在與親友們聚晤或獨自聆賞一曲典雅音樂之後。我年紀漸長也就挺能將之捕捉與徜徉其中，也讓自己有餘裕來做心情上的轉換，是漸進而非躁入的，在過度到下一個情境與氛圍之前。

倘若人的一生一世亦可視為一首歌，那麼，咱就是自己這首生命之歌的詞曲作者；有些故人離世後，同樣也留給我未曾磨滅之印象，一些共同經驗仍然宛如近在昨日般的清晰歷歷！而我自己呢，有些時候難免如此誠惶誠恐的反思，在身後留給世人的又將是什麼？

更為緊密的，許是直系親屬間的天倫靈犀，得此難得之身又彼此成為家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這機率實在太低卻又成真，使我不得不認為這是因緣果報所促成的一種必然而非或然！有幾遍的經驗：其一是在微微兮的恍惚中，猶見得外婆已從門外走進屋裡，身影神態有若曩昔；所不同的是，看起來更加健朗，纏身宿疾似已痊癒，一掃身心受苦的臉上陰霾，舉手投足更加輕鬆與靈活！且慈祥和藹的笑著對我講話，那模樣像是剛從遠方旅遊歸來，回到她最愛住的家厝裡……

待我意識醒轉，方知那是我自己在這閒暇時偶發的出神冥想；外婆其實已辭世二十餘載，但在感覺上，還留有什麼與我的生命一直連通著、未曾斷離過，也曾令我在思念的深刻夢境裡含淚醒來！這也算是一種餘韻縈迴吧，起於阿媽生前輔助我的母親、對我的生命成長的看顧與照料，那來自親情恆久不渝且不求回報的犧牲奉獻，令我對她的感恩之情，一直都以圖報的性質，完好的留存於我心的最深處。